陸京洲抱著岑予衿徑直走進臥室,動作算不上溫柔地將她放在床邊。
“醫(yī)藥箱?!彼^也不回地朝門外吩咐,聲音冷硬。
傭人很快送來了醫(yī)藥箱。
陸京洲打開箱子,取出消毒藥水和棉簽,動作生疏卻異常專注。
當(dāng)他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手臂上那道紅腫的傷痕時。
岑予衿忍不住輕輕瑟縮了一下。
“疼?”他抬眸,黑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岑予衿搖搖頭,又點點頭,“疼死了~”
他手上的動作似乎放輕了些,但語氣依舊冷冽,“知道疼為什么要擋上來?”
“我……”岑予衿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陰影,“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挨打?!?
“為什么?”陸京洲嘴比腦子快,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問出了口。
“你沒有喜歡過人,你不懂?!贬桉频椭^,聲音有點委屈,“我們是夫妻,是一家人,打在你身上,我會心疼,會難過,會不舒服?!?
她原本只是餓,現(xiàn)在是又餓又疼頭還暈。
陸京洲聽到這話,手里的動作頓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溫水燙了一下。
周芙笙她明知道疼,還要義無反顧的替他擋下來。
除了她愛慘了他,他再也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陸京洲盯著她低垂的腦袋,那顆毛茸茸的發(fā)頂此刻看起來格外溫順。
手臂上那道刺目的紅痕還在提醒他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是夫妻,是一家人?!?
‘打在你身上,我會心疼,會難過,會不舒服?!?
這幾句話在他腦海里反復(fù)回響,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他從來不相信什么無條件的關(guān)心。
可看著她疼得臉色發(fā)白、眼眶微紅卻還強忍著的模樣。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周芙笙她真的愛慘了他!
這個想法,讓他心底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感覺。
他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被人這么直白的關(guān)心過了。
陸京洲的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他沉默地拿起藥膏,用指腹蘸取,再次觸碰到她手臂的傷痕時,動作下意識地放輕,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
“真蠢?!彼统庖宦?,聲音卻不像剛才那樣冰冷,“下次站遠點,不許擋在我面前?!?
這話聽起來是責(zé)備,但細品之下,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
岑予衿抬眼,陸京洲那專注的模樣就撞進了視線里。
他長得極好,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流暢分明,只是平時總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冷冽。
此刻,那層冷硬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她心里微微一動,小聲嘟囔:“我不!下次我還擋?!?
陸京洲涂藥的手再次頓住,抬眸看她。
岑予衿沖他吐了吐舌頭,沒再繼續(xù)看他,視線落在了自己紅腫的手臂上,“這個藥孕婦能用嗎?你看一下說明書。”
陸京洲直接把手上的棉簽摁在了她手臂上,“知道是孕婦,還干那么危險的事兒。流產(chǎn)了正好,咱們離婚。”
他說出口才發(fā)現(xiàn),這話有多傷人。
岑予衿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剛才亮晶晶的眼里瞬間沒有了光亮,低下了頭。
陸京洲想開口解釋,但……最終沒說出口。
只是動作更輕了一些。
“可以了?!标懢┲薏镣晁帲衙藓瀬G進垃圾桶。
一直沒說話的岑予衿開了口,聲音悶悶的,“別關(guān)醫(yī)藥箱,我給你擦藥?!?
陸京洲眼里滿是意外,喉結(jié)滾了滾,“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他自認掩飾得很好,從進門到現(xiàn)在,甚至連眉頭都沒多皺一下——也可以說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我聞到的?!贬桉崎_始抬手解他襯衫的扣子了,“房間里一直有淡淡的血腥味,抱著你的時候,血腥味更濃了?!?
陸京洲怔住,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腕,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