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無影燈打在臉上,岑予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閉上眼,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要是出了意外,她真的要放棄這個孩子嗎?
她不知道。
“放輕松,周小姐?!币粋€溫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是負責麻醉的女醫(yī)生。
她似乎看出了岑予衿的極度緊張,一邊準備著麻醉劑,一邊安撫道,“只是睡一覺,很快就結(jié)束了,一點也不疼的?!?
醫(yī)生的話語輕柔,卻像羽毛一樣搔刮著她緊繃的神經(jīng)。
她能感覺到冰涼的酒精棉在皮膚上擦拭,帶來一陣戰(zhàn)栗。
麻醉師拿起了針劑,那細長的針尖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緩緩靠近她的血管。
“醫(yī)生,他會疼嗎?”岑予衿突然開口,身體不自覺的蜷縮。
“當然不會,他還只是個細胞,胎心,胎芽都沒有發(fā)育完全。”醫(yī)生貼心的安慰著她。
做了那么多次手術(shù),她可太清楚,這是孕期激素在作祟。
岑予衿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攥著衣角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算著時間……應(yīng)該快到了。
她在心里默默倒數(shù),等待著那預(yù)料之中的變故。
可遲遲沒有到來。
“醫(yī)生……”岑予衿不想做手術(shù)了,生下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條路。
“怎么了?”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皮膚的剎那——“砰”的一聲巨響!
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了。
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魚貫而入。
“周小姐,陸老夫人要見您?!?
隨著他的話落下,醫(yī)生似乎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
聽到陸老夫人,這么大的陣仗肯定是京城陸家的,哪敢得罪陸家,都低著頭出了手術(shù)室。
岑予衿嘴角微微勾了勾,又瞬間恢復(fù)正常,脆弱、無辜又可憐,偏頭看著他們,“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更不認識什么陸老太太,你們出去,別耽誤我做手術(shù)。”
說著說著,眼眶都開始紅了。
撐著手術(shù)臺,坐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泫然欲泣的模樣楚楚可憐。
這……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陸京洲對她做了什么。
保鏢們個個面無表情,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手術(shù)室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僵持。
為首那個向前邁了半步,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周小姐,請不要讓我們?yōu)殡y?!?
他微微側(cè)頭,示意了一下。
兩名保鏢上前,一左一右,動作看似禮貌實則不容拒絕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將她從手術(shù)臺上帶下來。
岑予衿的抗拒在訓練有素的保鏢面前顯得徒勞。
他們來了,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
但面上,她反而顯得更加驚惶無助,猛地抬起頭,淚水終于恰到好處地滑落,沿著蒼白的臉頰滾下,“放開我!”
再然后,眼淚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滾落。
無聲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碎。
“哎呦喂!這是干什么呢,我腿腳不便,讓你們先過來,沒讓你們這么欺負我孫媳婦兒的?!?
一道帶著明顯心疼和怒意的女聲從門口傳來,瞬間打破了手術(shù)室內(nèi)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