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一下一下的割在臉上,身后是保鏢雜亂的腳步聲和越來越近的警告聲。
岑予衿什么也顧不上,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肺部因劇烈奔跑火辣辣的疼,冰冷的空氣灌進嗓子眼,喉間隱隱有了血腥味兒。
她下意識的護住小腹,鞋子早不知掉哪兒了,赤腳踩在粗糙的石子路上,傳來鉆心蝕骨的痛,她卻渾然不覺。
“砰!”一聲槍響劃破夜空,并非對著她,而是鳴槍示警。
“二小姐!再不停下我們就要采取強制措施了!”保鏢頭子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威脅。
岑予衿咬緊牙關,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聯(lián)系上大少爺了嗎?”保鏢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大少爺說留一口氣就好,殘了,廢了都沒關系,張董就喜歡無力反抗的乖軟小玩具?!?
‘殘了,廢了都沒關系’這冰冷的字眼化作最鋒利的刀刃,不斷攪著她的五臟六腑,令她手腳發(fā)麻。
岑予衿渾身顫抖,腳下一個趔趄,粗糲的石子瞬間在腳心劃開了好幾個口子,溫熱的血珠不斷滲出。
這會是周時越親口下的命令?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個可以隨意處置的玩具。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可本能的求生反應沒讓她停下腳步。
她知道,停下就意味著徹底失去自由,頂著那個可笑的名字,像一件貨物一樣被送去聯(lián)姻。
意味著她和她肚子里那個未成型的孩子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分岔路口,她毫不猶豫的拐進了小巷。
他們手里有武器,繼續(xù)走大路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巷子雖不好走,但還能躲著點。
這條小路盡頭就是個商場。
只要到人流量大的地方,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當她沖出巷口,才發(fā)現(xiàn)街道空曠得令人絕望。
深夜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燈投下清冷得光。
“二小姐,別跑了!”
那些保鏢依舊窮追不舍。
岑予衿的體力逐漸消耗殆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她怕肚子里的孩子會有危險。
岑予衿的視線落在了道路盡頭的兩個男人身上。
一個穿著深棕色的皮衣,頭上架著副墨鏡,不知道和旁邊的人在說什么。
另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長款大衣,深灰色的襯衫解了兩顆紐扣,露出里面疊穿的黑色高領毛衣,袖口將灰色襯衫和毛衣隨意的挽至小臂處。
他單手插兜,帶著漫不經心的桀驁,手腕上價格不菲的黑色腕表格外惹眼。
絕望中的岑予衿來不及思考,像一只慌不擇路的兔子,用盡最后力氣,猛地撞向了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她沖勁不小,男人顯然毫無防備,被撞得一個踉蹌,下意識后退了半步才穩(wěn)住身形。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空閑的那只手條件反射地抬起,精準地扣住了岑予衿的腰,防止兩人一起摔倒。
溫香軟玉猛地撞了滿懷,帶著奔跑后的急促喘息和一絲凜冽的夜風氣息。
二世祖陸京洲直接被撞蒙了。
他今晚心情不算太好,剛跟狐朋狗友賽完車,傅星馳拖后腿,輸了個徹底。
爬他床的女人也還沒找到,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琢磨著找到了該怎么弄死她,誰能想到天上……不,是路上突然就“掉”下來個大活人?
他低頭,只能看見女人濃密凌亂的黑發(fā)頂,以及微微顫抖的單薄肩膀。
她身上穿著一件淡粉色的羊絨大衣,赤著腳,腳上沾滿了塵土,傷口還在冒著血,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艸?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撲他……”旁邊穿著棕色皮衣的程凌晟,驚得墨鏡都滑到了鼻梁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陸京洲還沒反應過來,懷里的女人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雙臂死死環(huán)住他的腰,把臉深深埋進他胸膛。
下一秒,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懼的顫抖聲音沖他哀求道,“求你,救我。”
她的聲音破碎,帶著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陸京洲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好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的聲音??!
好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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