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鳥兒撲棱著翅膀,發(fā)出幾聲清脆的啼鳴,打破了兩人之間凝滯的空氣。
何檸蓉猛地回過神,像是被那鳥鳴驚醒了。
她用力掙開鐘祉霖的手,側(cè)過身,雙手抱在胸前,刻意用冷硬的語氣掩飾心底的慌亂:“我為什么要跟你回京城?鐘祉霖,你連你的身世都沒主動告訴我!我還是從你母親口中才知道,你原來是那樣了不得的人物?!?
說到這里,那股被隱瞞的委屈和不安再次涌上心頭,讓她的話語也帶上了刺,“再者說了,我們當初說好的,只是契約夫妻。拋開這層關(guān)系,我們頂多……頂多算是個朋友罷了!”
最后那句話,她說得又快又急,仿佛這樣就能劃清界限。
說完,何檸蓉不敢再看鐘祉霖的雙眼,用力推開他攔在身前的手臂,幾乎是逃也似的,低著頭快步往家走,腳步又快又急。
鐘祉霖被她的話釘在了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捶了一下,悶悶地發(fā)疼。
他看著那道決絕的背影,黑眸中掠過一絲茫然和痛色。
朋友?
他們之間,早已超越了朋友,不是嗎?
他來不及細想,壓下心頭的澀意,快步追了上去。
回到小院時,何檸蓉臉上的熱度還沒完全褪去。
她將背簍有些重地放在墻角,發(fā)出哐當一聲輕響。
一抬頭,卻看見張雪菲正和蘇清薇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兩人挨得很近,手里都拿著針線。
蘇清薇那保養(yǎng)得宜的手,此刻正有些笨拙地捏著一根細針,對著手里一只納了一半的鞋底,眉頭微蹙,神情十分專注。
張雪菲在一旁耐心地指點著,手指比劃著穿針引線的角度,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看到母親眉眼間那許久未見的輕松,還有與人交往的愉悅,何檸蓉心頭涌上一股酸澀。
自從跟著母親顛沛流離到這寧安村,母親除了和隔壁王嬸能說上幾句話,大多時候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此刻見她與蘇清薇相處融洽,何檸蓉實在不忍心破壞這份寧靜。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娘,蘇姨,我回來了?!?
張雪菲聞聲抬起頭,笑容慈祥:“回來了呀?累了吧?小鐘呢?”她目光向后望去。
蘇清薇也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探頭張望,眼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期盼。
何檸蓉垂下眼睫,語氣淡淡:“在后頭,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鐘祉霖高大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院門口。
張雪菲見他回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都回來了就好,正好,準備開飯吧?!?
晚飯擺在了院里的小木桌上。
鐘祉霖默不作聲地拿起碗,準備給何檸蓉幾人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