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檸蓉盯著母親,總覺得她話里有話,似乎隱瞞了什么。
但張雪菲咬死了不說,她也沒辦法,只能將這份疑慮壓在心底:“我知道了,媽,我會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何檸蓉和鐘祉霖就收拾好了行囊。
幾個玻璃罐子被仔細(xì)地用軟布包好,放進(jìn)背簍里,里面裝著他們辛苦熬制的野莓果醬。
張雪菲一直送他們到村口,反復(fù)叮囑著路上小心。
兩人走了大半日,才趕到鎮(zhèn)上的火車站。
小小的站臺擠滿了南來北往的人,喧鬧異常。
何檸蓉還是重生以來第一次坐火車,看著那冒著黑煙的綠皮火車,心里有些新奇,又有些忐忑。
鐘祉霖護(hù)著她,找了個相對人少的地方站著,將背簍小心地放在腳邊。
他的黑眸不經(jīng)意地掃過站臺,忽然,一個剛從對面到站火車上下來的男子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男子穿著一身挺括的中山裝,提著公文包,步履匆匆,側(cè)臉輪廓分明。
鐘祉霖的眉頭猛地蹙起,大腦一陣尖銳的刺痛,一些零碎的畫面不受控制地閃現(xiàn)。
一間寬敞的辦公室,明亮的窗戶,眼前這個男子正恭敬地站在他面前,遞上一份文件,嘴唇開合,似乎在匯報著什么,稱呼他……
稱呼他……
“鐘……”
那稱呼如同驚雷,卻模糊不清,后面的字眼怎么也想不起來。
鐘祉霖用力按著刺痛的太陽穴,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目光卻死死追隨著那個身影,試圖抓住更多線索。
就在這時,那男子似乎察覺到灼熱的目光,腳步一頓,視線朝著鐘祉霖這邊掃來。
“嗚——!”
恰在此時,他們等待的火車噴著濃重的蒸汽,轟鳴著緩緩進(jìn)站,擋住了雙方的視線。
站臺上的人群瞬間騷動起來,爭先恐后地朝著車門涌去。
“祉霖!車來了,我們快上車!”何檸蓉拉了拉突然僵住不動的鐘祉霖,急切地喊道。
人潮推擠著她,她不得不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鐘祉霖被她的聲音喚醒,猛地回過神。
再抬眼望去,那男子的身影已經(jīng)被人流淹沒,消失不見。
“好,我們上車?!彼钗豢跉猓瑝合滦念^的驚濤駭浪和顱內(nèi)的余痛,反手握住何檸蓉的手,將她護(hù)在身前,憑借著高大的身軀,艱難地擠上了火車。
而在站臺的另一端,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奮力撥開人群,焦急地四處張望,卻再也找不到方才那雙讓他覺得無比熟悉,甚至感到敬畏的眼睛。
他喃喃自語:“剛才那個……難道是錯覺?不,太像了……鐘上校他……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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