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撿起那束沾滿泥土的塑料玫瑰。
鮮艷的紅色此刻看來無比刺眼,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失敗。
不遠處,顧西梅從一棵老樹后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復(fù)雜難辨的神色。
她看著黎銘狼狽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喂!那位同志,你等等!”
黎銘正滿心挫敗和怨恨,聞聲不耐煩地回頭,見是村口那個穿列寧裝的姑娘,眉頭皺得更緊。
他現(xiàn)在誰都不想理。
顧西梅跑到他面前,氣息微喘,目光落在他手里那束臟兮兮的塑料花上,忍不住問道:“你……你何必呢?那個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這樣……”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么這個讓她第一眼覺得符合知識分子形象的男人,還有那個冷峻出色的鐘祉霖,一個個都圍著何檸蓉那個村婦轉(zhuǎn)?
黎銘此刻心煩意亂,看著顧西梅探究的眼神,只覺得無比煩躁。
他一把將手里的塑料花塞進顧西梅懷里,語氣沖得很:“給你了!別跟著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快步離開,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
顧西梅猝不及防被塞了滿懷的花,愣在了原地。
塑料硬邦邦的觸感硌得她有些不舒服,花瓣上還沾著泥點。
可看著黎銘方才那副狼狽不甘的模樣,再低頭看看這束花,她的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顆石子,漾開了一圈圈漣漪。
這個男人,似乎也挺癡情的?
而且,他剛才塞花給自己的動作,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霸道?
何家小院內(nèi)。
何檸蓉一進門,就松開了鐘祉霖的手,仿佛剛才門外那場鬧劇從未發(fā)生。
她臉上看不出什么異樣,徑直朝著里屋走去。
“豆子,感覺怎么樣?腿還疼得厲害嗎?”她掀開門簾,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溫和,帶著顯而易見的關(guān)切。
鐘祉霖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瞬間切換的情緒,目光微動。
他知道,她只是把對黎銘的厭惡強行壓了下去。
豆子正靠在床頭,小口啃著張雪菲給的番薯干,見到何檸蓉,眼睛一亮,連忙搖頭:“何姐姐,我好多了,腿沒那么疼了。只不過就是……有點悶?!?
張雪菲在一旁笑道:“這孩子,乖是乖,就是不太愛說話。我給他講你外公以前打獵的故事,他聽得倒是認真?!?
何檸蓉坐到床邊,摸了摸豆子的額頭,又仔細看了看他腿上固定的夾板,柔聲道:“悶了就跟張奶奶說說話,或者等姐姐回來給你講故事。
“等你腿再好一點,姐姐和哥哥就送你回家看奶奶,好不好?”
“嗯!”豆子用力點頭,眼里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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