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殺烏日根。

這個“殺”不是一個動作，是一個持續(xù)的過程。

從夜半殺到天亮。

他備了漁網(wǎng)，叫人除了烏日根的衣衫，用漁網(wǎng)將他全身繃起來。

肉，從漁網(wǎng)中一塊塊突出。

然后，一片片，剮了烏日根。

烏日根的慘叫嚇得幾個妻妾暈過去。

大人們捂住孩子們的眼睛。

女人們背過身去。

“烏日根，你應該感謝我能從沙漠里逃出來?！?

李仁輕輕抖著馬鞭拍打著馬腹。

“若我與圖雅死了，金玉郎會花掉一生來找你這個大營，只要想找，一定可以找到。”

“你猜猜看，到時會發(fā)生什么？”

“今天你的慘死，救了你的族人?！?

烏日根哭喊著，“饒了我的家人與孩子。”

王叔瞟了李仁一眼，這一點他萬萬不同意。

殺烏日根他可以做，但殺烏日根的妻子們，他不能做！

只能假手李仁。

王叔也不想給自己的兒子們留下后患。

這是種默認的交易。

見李仁沒吱聲，他才放心。

相比烏日根，王叔更合適統(tǒng)治這群充滿苦難的族群。

太陽升起時，烏日根幾乎沒了好肉，可他還活著。

李仁命人給烏日根的妻子們送上毒酒。

烏日根竟尚存一息，眼睜睜著著。

整整一排尸體共十八具，所有與烏日根有關(guān)系的人都躺在了這里。

李仁滿意地長出口氣，他的恥辱，終于用血清洗干凈。

“燒了吧?！彼届o吩咐。

自此，西北邊境可以安然無恙了。

……

回去的路上，興奮還沒消失，李仁與圖雅并肩騎行。

“圖雅，答應你的事，我一定為你做到。這次我沒失。”

圖雅一時心頭空空，不知說什么。

“你可以在這里建立軍隊，你做統(tǒng)領(lǐng)，我和玉朗總是要回京的。”

圖雅看他一眼，竟有點不舍。

“來日，我封你為定邊將軍！”他這話說得豪氣沖天。

“可京中局勢不容樂觀，你不在，李嘉監(jiān)國，恐怕已把自己的勢力擴張到各部各地去了?！?

“皇上既不屬意于你，你當如何？”

李仁抓緊韁繩，手背上青筋隱隱暴起。

李嘉在政務、軍務上都說得上話。

雖然曹家只余一半兵力，但文官中一大部分，已被他們收至麾下。

還好有徐家在。

不然……

李仁不敢繼續(xù)向下想，如何破局，是擺在他面前的問題。

……

鳳藥對局勢與李仁有不同看法。

皇上不屬意李仁是真的，但同樣他也不屬意李嘉。

這日，他再召鳳藥來登仙臺對弈。

天空飄灑秋霖，窗外景致驟然變了模樣。

丹楓似火，銀杏堆金、蒼柏凝黛、褐葉鋪階，五色交織，竟像不慎打翻盛著礦物顏料的螺鈿漆盒。

諸般濃淡色澤潑灑天地之間。

鳳藥就坐在窗邊，皇上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欣賞夾著碎雨的秋風吹動她的額發(fā)。

她一手托腮，低頭凝思，眉眼恬然，額角有了幾縷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