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應(yīng)聲一一退下。
……
陸婉兒回娘家,謝容自是隨在一起。
陸府前院的敞廳,仍是陸銘川接待,其中還有陸家其他兩房男子,可這些人里就是沒有他的那位岳丈,陸銘章。
謝容面上呈出該有的謙恭,心里想的卻是,這世人只怕再無人像他,成親到現(xiàn)在連岳丈的面都沒見過。
說是一家人,那人仍立得好遠(yuǎn),叫他遙不可及。
眾人說了一會(huì)兒話,各自散了,陸銘川又邀謝容到后園賞冬景,園里的梅枝上殘有白雪,湖面結(jié)了薄薄一層冰。
陸銘川同謝容在前走著,身后仆從跟隨。
“海城那邊可打點(diǎn)好了?”陸銘川問道。
謝容回道:“勞叔父記掛,海城的房子已安置了,遣了小廝帶家當(dāng)過去,開年后,便走馬上任,待安置妥當(dāng)再接婉兒前去?!?
陸銘川無所謂地?cái)[了擺手:“有我什么事,不過是隨口關(guān)心一問,你這通判之職仍是我兄長謀來的,可前去謝過……”
說到這里,陸銘川搖了搖頭,“罷了,你辦好差,對(duì)婉兒好,就是謝過了。”
因著婉兒嫁入謝家,兄長替謝容重新謀了海城通判之職,雖是離京外辦,卻是為著他日后的官途鋪路,純京官,無實(shí)務(wù)很難獲得晉升。
而這通判一職政務(wù)雖說繁劇,卻最容易出政績。
謝容應(yīng)是。
當(dāng)初,母親欲將戴纓許給王家為妾,怒急之下,他威脅道,要罷官退親,這些話并不作假,出自真心。
然而,當(dāng)他在府衙被同僚排擠,感受到來自陸銘章的打壓時(shí),他怕了,之后,他被罷了差遣,暫歇在家,說是聽候旨意,他一個(gè)下階文職,哪有什么旨意。
那之后,他曾自問,還能義無反顧地單為一女子而罷官嗎?
他猶豫了……
后來,他被下到牢獄,心里只有一個(gè)念想,不管用什么辦法,他要從這方陰濕的牢籠出去。
不僅要出去,他還要迎娶陸婉兒,她是他翻身的關(guān)鍵。
于是,他以血修書,讓牢頭替他遞了一封信,這牢頭得過他母親給的好處,替他跑了一趟,將信送到了陸府旁邊的一個(gè)巷子。
那巷子里住了幾戶人家,皆是府里的家生奴,其中一戶便有喜鵲一家,而這喜鵲正是陸婉兒的貼身丫頭。
不出意外,這封血書交到了陸婉兒手里。
書信的內(nèi)容不過是他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關(guān)心陸婉兒,對(duì)自己牢獄的悲境半個(gè)字不提。
無需多,那信上殷紅的血已說明了一切,這便夠了……
沒幾日,他從牢里出來,接著陸府派人前來定婚嫁之期。
陸銘川同謝容并肩往園中漫行,這時(shí),一小廝從遠(yuǎn)處急走而來,躬身上前道,聲音里透著惶急。
“主子爺,哥兒不知食了什么,吐了一場,鬧肚子疼,在榻上打滾哩?!?
“怎么回事?!”陸銘川呵斥道。
小廝哪敢隱瞞,直說來:“房里的丫頭說,是蓮心喂哥兒吃了什么,之后就嚷肚子疼,嘴里流了好多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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