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珩一邊躲,一邊搖頭,“我不看,我不看,我眼睛瞎了,我看不見?!?
兩個人便圍著偷偷站起來準(zhǔn)備溜走的壯漢,相互追著躲著轉(zhuǎn)圈子。
到底是跑不過半大的小子,孟南枝氣喘吁吁地對壯漢道:“你們兩個,蹲下?!?
可沈硯珩一見到壯漢蹲下,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跑,恰好拽住經(jīng)過門口的一位姑娘,“姐姐,救我?!?
這姑娘頭簪芙蓉花,皮膚似雪,容貌艷麗,穿著一身粉紅軟緞,腰枝細(xì)得仿佛一折就斷。見到沈硯珩向她求救,便順手把他護(hù)在了自己身后,笑盈盈地看向孟南枝。
但見她比身后的少年要略為年長,便道:“姑娘,令弟來到這場合,不過是圖個消遣,莫要嚇著他了?!?
孟南枝抬眉,看到她頭上那朵芙蓉花,有一瞬間的明悟,便也客氣笑道:“有勞芙蓉姑娘費心,但是還請讓一讓,我要帶他回去。”
芙蓉姑娘微頓,這兩人她都是第一次見,偏偏眼前這個容貌雖比不上她,卻比她多了幾分清貴的女子竟然認(rèn)識她。
便往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將身后的沈硯珩露出來,溫聲道:“弟弟,出來吧,跟你姐姐回去?!?
沈硯珩繼續(xù)躲,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她不是我姐,她是……”
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聲輕喝,“珩弟?!?
緊接著,便見到兄長沈硯修小跑過來。
沈硯珩連忙松開拽著芙蓉姑娘衣襟的手,撲在兄長的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哥,哥,你怎么才來救我啊,我看見母親了,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母親她還拿著刀,你說她是不是恨我不爭氣,來收我來了?!?
沈硯修輕拍弟弟的后背,替他順氣,輕聲道:“別瞎想,你沒死,是母親回來了?!?
正把鼻涕往兄長衣服上擰的沈硯珩聞一愣,轉(zhuǎn)頭看了眼門口正一臉溫和望著他的孟南枝,又立馬回過頭來,和兄長確認(rèn),“母親?”
沈硯修點頭。
沈硯珩這才轉(zhuǎn)過身,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向孟南枝。
他記憶里母親的樣子早已模糊,每次都要靠著兄長的畫才能想起一點點母親的樣子。
可是畫像看多了,總是產(chǎn)生懷疑,這是他的母親嗎?
眼前的女子和兄長的畫一樣,但又不一樣,兄長的畫是生冷的。
可眼前女子眼神里的溫度,像是曬過太陽的棉絮,裹著無限的暖意。
望向他的目光里,沒有他犯錯的責(zé)備,只有滿眼的疼惜。
沈硯珩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拉住兄長的手往外面走,“哥,咱回家吧,給母親上柱香?!?
這個女人肯定不是他的母親。
若是他母親。
為什么他想她了,她不出來見他。
他受委屈了,她不回來抱抱他。
怎么他才一犯錯,她就拿著刀出來了。
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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