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出手,死死抓住趙文的頭發(fā),把他扯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不知何時多了個尖銳的木棍,抵住趙文的脖子,聲音凄慘狠厲,宛若惡魔。
“誰敢賣我的三丫,我就扎死他!”
片刻發(fā)生的巨變。
所有人都被林棠枝的舉動嚇傻了。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孫氏,她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事不關(guān)己在一旁看熱鬧,三兩步?jīng)_到林棠枝跟前:“大……大嫂,你這是做什么?趕緊把棍子放下,別扎著我兒子?!?
“別過來?!?
林棠枝一聲呵斥,棍子的尖銳死死抵在趙文的脖子。
“再過來,我就扎下去。”
趙老婆子也反應(yīng)過來,她先是被林棠枝嚇了一跳,隨即而來的是更大的惱怒:“小娼婦,你扎著我寶貝孫子,看我不剝了你的皮,趕緊放下?!?
林棠枝沒說話,棍子的尖銳刺破趙文的皮膚。
有絲絲血跡流下來。
趙老婆子和孫氏瞬間安靜。
孫氏哭道:“有什么話好好說,大嫂,這可是你最疼愛的侄子,是你最親近的人啊?!?
“我有親生的兒女親近,他算老幾?”
林棠枝看向趙老婆子。
“給我們娘倆請郎中,我們還要喝水,還要吃東西,快去!晚片刻,我就把他臉劃爛。要是不去,我就直接弄死他?!?
眼淚都還未干的三丫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棠枝。
她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在做夢。
娘,居然護著她。
還用家里最金貴的二堂哥威脅奶,要吃要喝要請郎中,還有她的份!
娘怎么,這么好。
她鼻子又開始酸了。
一向當(dāng)牛做馬,一點脾氣都沒有的林棠枝突然變成這樣,趙老婆子哪里能接受?
她正要拍大腿罵,孫氏便勸。
“娘,文哥兒要緊,您就先給大嫂請郎中吧?!?
說完,她又在趙老婆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老婆子又狠狠瞪了林棠枝一眼,這才不情不愿地讓武哥兒去請郎中。
孫氏又趕緊使喚孩子去后山,把家里人都叫回來。
胡郎中也是稻香村人,一塊逃難過來的。會治些小病,收費也不貴。不用開藥的話,給個銅板,或一把小米就成。
跟他一塊來的,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
趙家雞飛狗跳時,他們就聽見動靜,只是趙老婆子潑辣,他們不敢來,眼下總算是找到借口了。
給三丫包了傷口,又給林棠枝施了針,開了方子。
胡郎中囑咐:“動了胎氣,需得好好吃藥,靜養(yǎng),能不能保下來,還要看老天。”
至于林棠枝扎針時都沒松的趙文,胡郎中假裝看不見。
林棠枝謝過胡郎中。
還頂著傷的三丫端來孫氏剛燒的野菜糊糊:“娘喝?!?
林棠枝摸了摸三丫干瘦的小臉蛋,忍著發(fā)酸的鼻子:“三丫先喝?!?
哪怕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名字。
林棠枝還是愿意叫三丫。
大山,二川,三丫,四丫,五石。
這些曾經(jīng)聽起來土得要死的名字,卻是林棠枝做夢都想回來的日子。
三丫懂事地?fù)u搖頭,將野菜糊糊遞到林棠枝嘴邊:“娘喝?!?
林棠枝忍著又想哭又想笑的沖動,點點頭:“咱們一起喝。”
哪怕吃慣了好東西。
再喝著拉嗓子,混合著濃重土腥味的野菜糊糊,林棠枝還是心滿意足。
既然老天心善,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無論多難,她都一定一定會將幾個孩子好好養(yǎng)大,養(yǎng)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胡郎中收了藥箱,問趙老婆子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