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何時懂得過尊重我……”又是新一輪的眼淚下來,夏曉北很想控制,卻無可奈何,“從來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無論大事小事,你都習慣于專斷,習慣于裝在自己心里,你就認定我那么沒用嗎?你就那么怕被別人知道你的心思嗎?還是說,看著我天天圍著你轉,猜來猜去,任由你捉弄逗趣,很好玩?”
“可能你高興了就給我一顆糖,于你是隨意,于我卻是珍寶;而不高興了,你又賞我個巴掌,讓我不知所措?!彼恼Z氣終于緩了下來,淚水卻并未跟著少,“為什么,我就非得以你的喜怒無常為生活重心,患得患失,患失患得……就因為,我愛著你嗎……”
她抬眼看著他:“我不聰明,也很容易誤會,你不說明白,我就只能永遠原地打轉。我以為,我看到了你在為我們的婚姻而做著改變,可是現(xiàn)在我重新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了……”
宋以朗自始至終都凝注在她身上,此時四目相對之下,他更是看清楚了她眼底的受傷和疲倦。
“宋以朗,”夏曉北撇過臉,將視線重新落回窗外,聲音徹底弱了下來,卻不是往常因怯懦而生出的弱,“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們,離婚吧……”
最后三個字,尾音似波浪一般層層在空氣中回蕩,蕩進宋以朗的耳中時,他的身形已是僵硬如石。
“什么離婚!不許離婚!離什么婚!”房門猛地從外推撞進來,宋鉦的聲音亦隨之撞了進來,“好好的,提什么離婚!曉北,不要任性!”
“老頭子,你——”跟在回頭的蔣燕頗為羞赧。
兩人本來已經走到醫(yī)院后面的小花園了,結果宋鉦硬是不放心,非要回過頭來,躲在門口偷聽,恰好就聽到了“離婚”兩個字,當即激動地闖進來,她連攔都來不及攔。
宋鉦哪里還管得著自己的行為是否不妥,著急地走到夏曉北面前:“曉北,不要任性!那小子確實混了點,但沒關系,有爸在!他要是敢再對不起你,我就算是把他的腿打斷,也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婚姻是大事,不要一時沖動就使性子。夫妻倆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我和你爸,兩人也是經常吵得面紅耳赤,但現(xiàn)在還不是相安無事地一起走過這么多年?!笔Y燕接著宋鉦插話進來——暫且撇開她對夏曉北的那一點點疙瘩,其實她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他們離婚的。
吵得面紅耳赤嗎……
夏曉北默默地在心里念著這句話,只覺得好笑。她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和宋以朗吵一次面紅耳赤,但,可能嗎?他們不懂,根本不可能……
“是,你媽說得對!”宋鉦繼續(xù)苦口婆心,“你可從來都是好孩子,沒讓我擔心過。我知道,這次因為那混小子的腌臜事,你受了不少苦,心里頭難受是應該的。你打他,罵他,我們一點意見都不會有!但可不要拿離婚開玩笑,他肯定也不愿意和你離婚!”
“還不過來和你老婆道個歉,讓她收回這句話?”沉聲說著,他已是過去將宋以朗抓到夏曉北面前。
兩人目光再次觸碰,一個黑沉如淵,一個靜默似湖。
夏曉北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無畏過他的眼眸,但還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清楚他掩在黑沉之下的情緒。
“還愣著干什么?難道你真想離婚嗎?”宋鉦急聲呵斥。
宋以朗的眸光微微閃動,深深地看著夏曉北,緩緩地開了口:“……好?!?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此刻他答得如此干脆,夏曉北的心底還是不可抑制地顫了顫。
“臭小子!你說什么!”兩秒之后,宋鉦才反應過來宋以朗究竟說了什么,頓時怒氣攻心,掄起手臂又要往宋以朗頭上蓋去。
蔣燕眼疾手快地擋住,著急地對宋以朗道:“阿朗,你糊涂了嗎!快收回去!這話不能隨便亂說!”
“嗯,我知道了。協(xié)議書你準備好吧。”沒聽到宋以朗說話,夏曉北倒是在這個時候平靜地接口。
“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