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北并沒有注意到樓下的動響,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爆料帖上令人唏噓的愛情故事。
直至聽見來自主臥房門的聲音,她才猛地一個激靈,愣愣地盯著工作室緊閉的門,仿佛在透過阻隔看著什么,又似在等待著什么一般。
許久,身周依舊寂靜一片,好像全世界都漸漸安然入睡,唯獨她一個人還清醒著。
夏曉北眸底波光涌動,恍恍惚惚地走到門邊,緊緊貼上門板,側耳傾聽。
隱約似乎有輕微的呼吸聲,可再一凝神時,又什么都沒有。
只是內(nèi)心的過度期待而造成的幻聽罷了。
輕嘆著失望地轉回身,后背抵著門,緩緩地坐到地上,她雙手抱緊蜷縮起來的兩條腿,將臉深深地埋進膝頭,卻怎么也甩不掉腦袋里滿滿的東西,滿滿的,爆料帖里的內(nèi)容。
隔著一扇門的過道上,宋以朗靜靜地站立在工作室的門前,準備敲門的手滯在半空,沉邃的眸底比往常更黑若點漆。
頃刻,他終是放下了手,走回主臥。
……
第二天早上,被來自宣婷的電話吵醒時,夏曉北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趴在工作室的桌上睡著了。
枕著腦袋睡了一個晚上,手麻得根本提不起來,待鍥而不舍的宣婷撥來第三通電話時,她才勉為其難地劃過接聽鍵。
宣婷炮仗一樣的嗓門將她尚余五分的倦意統(tǒng)統(tǒng)驅(qū)散:“夏曉北,你死了沒有?!”
有這樣的朋友嗎?開口第一話就是詛咒……
“還活著?!碧土颂筒铧c聾掉的耳朵,她沒好氣地答道,順便摁下了免提鍵,以防自己的耳朵再次遭受荼毒。
“那就好。我還沒做好參加你葬禮的準備?!毙镁徚司徴Z氣,接著問道,“你現(xiàn)在在……干嘛?”
也不知道她中間短暫的停頓是否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夏曉北轉了轉腦筋,隨口答道:“在家里?!?
“哪個家?”宣婷緊接著她的尾音問。
夏曉北愣了愣。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頭宣婷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帶著一分刻意的壓低:“和宋以朗住一起的那個家?”
額上頓時三根黑線下來。昨天之所以沒忍住把隱婚一事告知宣婷,是因為這么多年來,每次遇到問題,她的身邊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但其實事后她就后悔了——雖然和宣婷關系好,但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在關鍵時刻能夠出主意的人。
比如昨天,非但不安慰她,還嚇唬她宋以朗出軌。再比如現(xiàn)在。
“是!”夏曉北撇了撇嘴,更加沒好氣地答道。
“喂,曉北,”少頃,宣婷的口吻毫無預兆地一轉,猶豫著問,“你……還好吧……?”
“……”本還怪她不關心她。可她當真關心地詢問,夏曉北頓覺腦袋里的某根弦被觸及,不由望向窗頭燦爛的陽光,“嗯,挺好的?!?
她自以為的淡然和平和,聽在宣婷耳中簡直哀怨得不行。
沉默片刻,宣婷的語氣重新恢復活力:“你不會是剛起床吧?快給我收拾收拾去上班!別想把昨天的爛攤子丟給我一個人處理!”
聞,夏曉北的臉立即跨下來,不勝其煩地揉了揉太陽穴。
還真是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