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簡兮的聲音,被吹散在風(fēng)里,但還是飄進(jìn)了易子川的耳朵里。
他的臉色微變,心中不由下沉。
易子川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他派人去調(diào)查過很多次,都可以確認(rèn),七王府上,的的確確,只有易星河這一個子嗣。
可如今,宮里那位的所作所為,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這么一個繼承人的樣子。
夏簡兮沉默片刻,隨后抬眼冷聲說道:“這里面有古怪,本王得去見一見易星河!”
就在他轉(zhuǎn)身欲走時,腳步卻又頓住,回頭看向尚未離開的夏簡兮,突然開口道:“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夏簡兮抬眸看他,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沒有過多猶豫,只是平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易子川不再多,轉(zhuǎn)身便走,夏簡兮默默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尚殘留著昨夜廝殺后緊張余韻的甲板,走向通往底層貨倉的逼仄樓梯。
越往下,光線越是吝嗇,空中里混雜著貨物陳腐的氣味、木材的潮氣,還有一種無聲的的壓抑
與上層相比,這里似乎格外“冷清”,一路行來,幾乎看不到人影,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艙室間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貨倉內(nèi),看似空無一人,只有堆積如山的貨箱投下幢幢鬼影。
但夏簡兮還是敏銳地感覺到,黑暗中有無數(shù)雙眼睛,如同附骨之疽,緊緊黏在她們背上。
易子川走在前面,忽然在一處堆滿麻袋的拐角停下。
他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你似乎,早就知道易星河被關(guān)在哪里了?”
夏簡兮步履未停,抬眼看向易子川,輕笑了一聲:“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易子川頓了頓,隨后輕嗤:“好在,本王的對手,不是你!”
夏簡兮笑了笑,她的聲音輕柔,卻字字清晰:“貨倉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藏人,同時也是最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只要一把大火,就可以連人帶貨燒得干干凈凈,這么簡單的道理,那些人如何會不知,可偏偏王爺反其道而行,就藏在此處,反倒讓那些人想不明白,這才走了昨夜硬闖客艙的事!”
易子川腳步一頓,隨后看向夏簡兮:“這番布局,雖然保險,卻讓那些人,盯上了你的住處,你不生氣?”
“有什么可氣的,這艘船便是他們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只要有機(jī)會,他們哪里都不會放過的!”夏簡兮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就在他們即將穿過外頭的大貨,走進(jìn)隔間時,斜刺里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閃現(xiàn),如同從陰影中剝離出來的一般,精準(zhǔn)地攔在了夏簡兮身前。
那侍衛(wèi)一身勁裝,眼神銳利如鷹隼,手已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周身散發(fā)著凜冽的戒備。
“王爺!”侍衛(wèi)聲音緊繃,目光卻死死鎖住夏簡兮,“此地重地,將軍吩咐過……”
易子川腳步未停,甚至連眼角余光都未曾掃向那名侍衛(wèi),只從喉間逸出一聲冰冷至極的輕哼。
“嗯?”
僅僅一個音節(jié),不高,不響,卻帶著千鈞之重的威壓,仿佛瞬間凍結(jié)了周圍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