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上船吧!”易子川看著夏簡兮,開口說道。
夏簡兮微微頷首,隨后便在聽晚的攙扶下,踏上了連接船只與碼頭的跳板。
只是,一踏上甲板,夏簡兮立刻察覺到一種違和感。
甲板上忙碌的“船夫”們,雖然也穿著粗布短褂,做著整理纜繩、擦拭甲板的活計(jì),但他們的身姿過于挺拔,動作間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利落與章法。
他們的手掌寬厚,指節(jié)粗大,更像是常年握慣了兵刃而非船槳。
每個(gè)人的眼神也異常銳利,即使在干活,也不忘警惕地掃視四周環(huán)境,彼此之間偶爾交換的眼神,充滿了默契與一種軍伍中才有的肅殺之氣。
這哪里是尋常商船上討生活的船夫?分明是訓(xùn)練有素的兵士!
夏簡兮幾乎立刻想到了鄭文麾下的那些人。
一旁的聽晚和時(shí)薇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下意識的握緊了夏簡兮的手。
夏簡兮微微搖了搖頭,聽晚和時(shí)薇臉色微變,但沒有說什么,只是握緊了夏簡兮的手。
“夏小姐!”一位管事瞧見了她們,快步向著她們走來。
夏簡兮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管事。
管事恭敬的對著夏簡兮彎了彎腰,隨后輕聲說道:“夏小姐,我家老爺知道您要坐船,特地吩咐我們準(zhǔn)備了上好的廂房!”
夏簡兮微微一愣,隨后笑了笑:“還真是麻煩李老爺了!”
“怎么會麻煩!”管事笑瞇瞇的說道,“還請夏小姐隨我來!”
夏簡兮笑了笑,隨后跟著他往船艙的方向走去,只是這一路上,她眼角的余光都在打量著周圍的布置。
這一路走過來,船上的每一個(gè)人,都非常的不同,只怕這艘船,連同上面這些“船夫”,早已在李家的名義下,被徹底換成了他自己的人。
夏簡兮微微揚(yáng)眉,以李家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被牽扯進(jìn)這樣的事情來,想來想去,也只覺得,那李家多半是受了那易子川的威脅。
畢竟,縱然他們再怎么明哲保身,也不可能得罪易子川這位權(quán)侵朝野的攝政王。
易子川跟在她身后,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瞬間的凝滯和了然的目光。
他沒有解釋,只是在她步入船艙前,于她身側(cè)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了一句:“如何?”
夏簡兮腳步未停,只是微微偏頭,回了一句:“王爺安排得……甚是周密?!?
易子川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艙門后,目光深沉。他知道她已看破,而這,本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轉(zhuǎn)身,對甲板上一位正在檢查纜繩的“船老大”微微頷首。
“船老大”會意,不動聲色地直起身,目光如鷹隼般投向霧氣漸散的寬闊江面。
水霧散去的時(shí)候,李家的商船,在一聲悠長的號子中,緩緩駛離了碼頭,向著北方,向著那片未知的波瀾,破浪前行。
甲板上,水手們各司其職,看似尋常,卻已將整艘船守得如同鐵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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