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些柔軟的藤蔓和枝條,搭建了一個小窩,又把自己的手帕墊在了小窩里面。
禹喬把鳥放在了窩里,順口夸了一句:“手真巧?!?
衛(wèi)不愚抿嘴一笑。
剛把鳥及鳥窩放在了長凳上,禹喬和衛(wèi)不愚就見著有另一只鳥落在了小窩旁。
“真好,”禹喬聽見身旁的衛(wèi)不愚羨慕地說道,“它母親來接它了?!?
禹喬定定地看著他的側(cè)臉,也知道他這是想起了未嬌。
察覺到禹喬的視線,衛(wèi)不愚暗暗竊喜,羞澀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努力找別的話題:“你今日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你怎么知道我平時什么時候回來的?”怕會驚擾到那些小鳥,禹喬領(lǐng)著衛(wèi)不愚繞過了池塘,走到了對面的舊亭子,“天天躲在暗處看著我?”
衛(wèi)不愚一驚。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得足夠隱蔽了,沒想到還是被禹喬發(fā)現(xiàn)了,心中慌亂不止。
“這邊臟?!睘榱搜陲?,他生硬地轉(zhuǎn)變話題,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張手帕,將亭中石凳擦干凈后,才讓禹喬坐下。
禹喬也如他所愿,略過了這個話題:“今天沒有去玲瓏閣?!?
禹喬一提玲瓏閣,衛(wèi)不愚就想到了京中那些的傳聞。
明鶴“娘子”的名頭很是響亮,他自然也聽說過。
衛(wèi)不愚低垂著頭:“女君應(yīng)該也知道我是伶人出身。其實,我也會唱戲?!?
唱的定不會輸給明鶴,他心里暗暗想著,卻不說出口來。
男子還是不能這般狂放囂張。
“是嗎?”天天往玲瓏閣跑,禹喬自認為自己對戲曲也多了些了解。
見禹喬來了興趣,衛(wèi)不愚也鼓起勇氣,在禹喬面前唱了一出戲的片段。
這出戲的片段正好是小生大膽向旦角求愛的。
衛(wèi)不愚咿咿呀呀地唱著,忽然間也生起了勇氣。
“女君?!彼蜃谟韱棠_邊,將下巴擱置在了禹喬的膝上,用著仰慕的眼神抬頭看著禹喬,“昨晚的事,我想了很久?!?
他平復(fù)好了心情,認真說道:“女君或許不知,與您初次見面前,劣已經(jīng)自盡過多回?!?
“前半生飄零,受盡了人間凄苦,覺得此生無望,倒不如早早地去尋來世。”他沒有過多渲染自己的過往,平淡地概括,又亮著眼睛去詳細說著與禹喬的初見,“沒想到會突然看見女君。當時是秋天,你就站在柔和的秋光中對著我笑,比屋外的秋日還要明亮。我見過了太多人的笑容了,明明知道你的微笑只是一種禮貌性的客套,但還是忍不住深陷其中。”
“我是在黑暗中漸漸迷失的飛蛾,乍然見您這盞永不熄滅的明燈,便想奮不顧身地朝你撲去。但我知道我不能這樣?!?
“我那么不堪,與你明面上又隔著輩分,我不能污了你的名聲,”衛(wèi)不愚黯然道,“所以,我之前都是遠遠地看著。但昨夜之事,還是讓我這個卑劣之人產(chǎn)生了留在你身邊的妄想?!?
“女君,其實,我還是清白之身,成為崔相側(cè)夫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崔相答應(yīng)過我,會安排我假死。我就在想,或許我還是有那個機會的?!?
衛(wèi)不愚將頭埋在了禹喬膝上:“女君,您的名聲重要,所以我不介意做那個見不得光的存在。我可以不要名分,可以一輩子只做個外室,求求您,給我一個能夠像今天這樣與你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他說完后,又含著淚,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經(jīng)過了戲曲的特殊訓練,明亮而有神,潸然淚下時更顯得楚楚動人了。
禹喬一不小心就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小錯誤。
她喝著事后茶,既滿足又后悔。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