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所有在場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封“請罪書”,擺明了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一句話,河西軍只聽王倕的。
若朝廷要動他,就要做好河西大亂,異族入侵的心理準備。
小黃門看著王倕手里那封文書,臉色更是瞬間變得鐵青。
可他也明白,王倕此舉,儼然是已經(jīng)將自己的命運與河西的安危捆綁在一起。
若他今日真將王倕拿回長安,恐怕都等不到明日,河西七萬大軍就會嘩變。
更重要的是,若當真是因為他強行將王倕帶回了長安,從而導致吐蕃與突厥犯邊。
那他就算是有十個腦袋,恐怕也夠不上砍的。
他不敢再多,只得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文書,感覺重如千鈞。
隨即,僵硬地點頭道:“王節(jié)帥之,咱家定會如實稟報,只是這圣旨咱家回去也不好交差??!”
“無妨!”
聽出小黃門語之中的為難之意,王倕不由得笑了笑。
隨即從懷中掏出了象征節(jié)度使權柄的印信符節(jié),在親信們壓抑不住的悲憤目光中,交到了小黃門的手里。
“這是”
小黃門有些發(fā)愣,不解其意。
“本將因河西時局所累,無法親往長安向圣人請罪,此為無可奈何之事也?!?
王倕搖搖頭,感慨了一句,旋即嘆息道:“但本將絕非眷念權位之人,是以,還請?zhí)焓箤⑦@些東西帶回長安,呈送圣人身前,以此表明臣之心跡?!?
聽見王倕這話,小黃門瞬間了然。
他輕輕頷首,神色有些復雜起來:“王節(jié)帥高風亮節(jié),咱家佩服,如此,這印信符節(jié),咱家便先行帶走了?!?
王倕頷首,并未多。
他雖已經(jīng)決定倒向三王,卻也不打算在短時間內(nèi)與朝廷完全撕破臉皮。
畢竟,圣人如今只是老邁,并非不能理事。
若真將李隆基逼急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拿回長安問罪,以李琚現(xiàn)在的實力,未必能百分百保他無恙。
所以,交出節(jié)度使印信,暫時穩(wěn)住李隆基,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反正河西軍認的是他的這個人,不是一個死物。
有沒有那一方大印,都不影響他對河西軍的掌控。
至于武惠妃的那些隱私手段只要穩(wěn)住了李隆基,其實也就不足為懼了。
畢竟,他王倕也不是毫無根基之人。
別的不說,單說西域的邊令誠這幾年送進皇宮的錢,那走的可都是玉門關這條線,經(jīng)的也是他王倕的手。
正所謂雁過留痕,縱然那些錢和他王倕沒什么關系。
但總歸經(jīng)了他的手,留下點什么,也不足為奇
王倕心思電轉(zhuǎn)之時,小黃門也將圣旨交給了王倕的親信,帶著節(jié)度使的印信準備離去。
目送小黃門走遠,王倕頓時沉下臉來。
他喚過親衛(wèi),沉聲道:“取紙筆來,某要給八皇子殿下去信。”
親衛(wèi)不敢怠慢,忙轉(zhuǎn)身取來紙筆。
王倕筆走龍蛇,將心中所想盡數(shù)寫下。
隨即將密信交給親衛(wèi),淡淡吩咐道:“派一隊人馬走一趟西域,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八皇子殿下。”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務必告知八皇子殿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親衛(wèi)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王倕卻是沒有解釋,只是眸子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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