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賊,三日到了還不老老實實交租!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就搜!給我挨家挨戶,仔仔細(xì)細(xì)地搜!一粒糧食也不能放過!”管家一聲令下。
“砰!”
家奴們當(dāng)即踹開搖搖欲墜的柴門,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他們搶走了缸底最后一點糙米,奪走了墻上掛著的,來年播種的種子糧!他們牽走了賴以耕地的老牛,搬走了僅有的破舊家具,甚至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
凡是家里任何值錢的東西,他們都要!
佃戶們試圖反抗?稍有動作,便是拳打腳踢,棍棒加身。
佃戶們拼命哭喊?換來的只是更兇狠的呵斥和嘲笑。
更有甚者,一些稍有姿色的農(nóng)婦、少女,被那些眼冒淫光的家奴強(qiáng)行拖拽出來,在一片哭嚎聲中被搶走,命運(yùn)可想而知。
“老天爺??!你開開眼吧!沒法做人了??!”
“這讓我們怎么活啊!”
“沒了種子,明年種什么?這是要絕我們的根??!”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家婆娘,放過我家女兒啊,她才只有七歲啊……”
村莊里,哭聲震天。家徒四壁,親人離散,最后的希望也被徹底碾碎。
而這些勛貴的家奴們卻是滿載而歸,一輛輛馬車上載滿了搶來的東西,搶來的女兒,在得瑟的笑聲中遠(yuǎn)去……
看著家奴們離開的背影,村口的老槐樹下,一個枯瘦的老漢,看著被搶掠一空的破屋,又看了看手中空癟的糧袋,老淚縱橫。他顫巍巍地將一根草繩拋上樹枝,打了個結(jié),準(zhǔn)備將脖子套進(jìn)去。
“爹!不要??!”他的兒子撲上來抱住他,父子倆哭作一團(tuán)。
類似的絕望,在無數(shù)村莊上演,上吊的繩索,投河的深潭,似乎成了唯一解脫的道路。
然而,就在這無邊黑暗的絕望中,一簇星星之火,悄然點燃。
“老人家,何必尋此短見?”
一個平和而有力的聲音響起。準(zhǔn)備上吊的老漢和他兒子愕然轉(zhuǎn)頭,只見一群身著粗布白衣、頭扎同色巾帕的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村里。他們?nèi)藬?shù)不多,但眼神堅定,行動迅捷。
為首一人,面容被風(fēng)霜刻蝕,卻有一雙看透世情的明亮眼睛。他上前輕輕解下老漢脖子上的繩索,沉聲道:“這世道,不讓人活,我們就自己找活路!”
他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眼神麻木又帶著一絲好奇的村民們,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鄉(xiāng)親們!我們是白蓮教的人!”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xiāng)!白蓮花開,彌勒降世!這渾濁的世道即將終結(jié),新的天地就要到來!”
“加入我白蓮教,教中兄弟姊妹,人人平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什么狗屁勛貴老爺!什么官府衙門!他們都是吸血的妖魔!”
“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就殺大戶,搶糧倉!把本該屬于我們的糧食,奪回來!”
“既然世道不公,那我們就跟他們斗到底!”
隨著他的話語,身后的白蓮教徒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打開隨身攜帶的口袋,將里面金黃的粟米,飽滿的麥粒,毫不吝嗇地分發(fā)給周圍面黃肌瘦的村民!
“吃!鄉(xiāng)親們,先吃飽肚子!”
“加入我們白蓮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看著手中實實在在的糧食,感受著久違的飽腹感,再看看那些白衣人真誠的眼神,村民們麻木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石!
最終,不知道誰帶頭喊道:“俺……俺加入!”
這一聲,立馬帶動了無數(shù)的人爭相喊道:
“算俺一個!跟這些狗娘養(yǎng)的拼了!”
“俺也一樣!”
“白蓮教!是白蓮教救了俺們?。 ?
感激涕零的呼聲在各個遭受洗劫的村莊響起。走投無路的百姓,如同干渴的禾苗遇到了雨水,紛紛跪地,要求加入白蓮教。
俗話說得好,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勛貴集團(tuán)為了“養(yǎng)寇自重”而刻意施加的,敲骨吸髓般的壓迫,如同最猛烈的助燃劑,瞬間將原本只是零星火苗的白蓮教,點燃成了燎原之勢!
星星之火,開始在大昭各地燃燒,并且,越燒越旺。
這一場由頂層勛貴親手點燃的巨大風(fēng)暴,正在這片苦難深重的土地上,緩緩拉開血腥的帷幕。
而這場風(fēng)暴,注定會超出他們的控制,讓他們自食其果!
大昭,徹底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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