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錯愕地轉(zhuǎn)頭,看向宋云棠。
這把椅子方才還在她手邊的位置。
可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宋云棠砸的。
宋云棠眼簾微垂,伸手拂了拂衣袖。
“世子勿怪,剛剛……手滑了?!?
指尖還帶著一絲刺痛。
但她心里知道,要不是手指的痛感,她會將這椅子腿重重砸在裴昭的腳上。
后知后覺,宋云棠才意識到,自己對裴昭居然已經(jīng)沒了絲毫的容忍。
裴昭愣了一下,隨即稍稍松了口氣,他也覺得剛剛的念頭有些荒謬,宋云棠怎么可能會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伸手扶起摔在地上的椅子,裴昭溫和地笑道:
“無妨,別傷著你的手就行,那醫(yī)館的事……”
宋云棠神色淡淡,沒有讓裴昭,自己在上首的尊位坐下。
“世子,這妙春堂就是我想讓,她也接不住。”
裴昭擰起眉,心知眼前的女子是還在賭氣,他耐著性子勸說道:
“這不過是一家小小的醫(yī)館,裴家產(chǎn)業(yè)分布甚廣,云棠,你過門后這些都會歸你管,阿寧不會與你爭?!?
宋云棠冷然勾唇。
不爭?
那是因為沈姝寧只要倔強(qiáng)地滴幾滴淚,裴昭就會將她想要的東西捧到她面前。
而她就算嫁給裴昭,掌管中饋,又能如何?不過是為他們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作最好的掩護(hù)罷了。
眼看宋云棠面色冷淡,沒有回應(yīng),裴昭臉色微凝。
從前他說的話,宋云棠總會乖巧溫順地為他辦到,體貼周到。
可如今,她也如后宅那些女子一般,拿起了未來主母的架子。
難道,這后宅權(quán)勢就這般容易改變?nèi)诵膯幔?
讓原本乖巧順從的女子這么快變得拈酸刻???
裴昭想到未來侯府的后宅還是要交到宋云棠手中,他還是耐著性子轉(zhuǎn)身,勸道:
“云棠,你知道的,父親和母親本就偏心你,你平時使小性兒我都可以包容?!?
“可若恃寵而驕,苛待大哥的遺孀,你這世子妃如何服眾……”
宋云棠冷聲打斷裴昭。
“世子,我累了,請回吧?!?
裴昭臉色再次僵住。
這些天,他被宋云棠打斷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今日,甚至直接趕人了。
原本溫順知禮的女子,怎么突然就變了?
就在裴昭沉下臉時,宋云棠的聲音再次傳來。
“宋國公府名下的仁濟(jì)醫(yī)館,世子爺覺得如何?”
裴昭心底再次一顫。
原來是他誤會了云棠。
裴昭眼眸浮起喜色,開口說道:
“仁濟(jì)醫(yī)館,論地段和底蘊,自然是要比妙春堂好上不少?!?
他感激地看著宋云棠。
“云棠,你真的愿意將仁濟(jì)醫(yī)館給阿寧?真沒想到,你不僅不計前嫌,還如此大度,我……”
宋云棠沒有耐心聽這些,直接開口道:
“三千兩?!?
裴昭愣了下,雖然心里有些發(fā)悶,可到底還是點了頭。
很快,銀票送到。
宋云棠利落地寫下轉(zhuǎn)讓文書。
看著宋云棠認(rèn)真清點銀票的模樣,裴昭眼底再次浮起失望。
他雖潔身自好,可也見過世面,宋云棠這幅容貌的確是都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他的一眾好友經(jīng)常打趣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裴昭的視線落在宋云棠身上,還是忍不住鎖緊了眉頭。
宋云棠到底不是書香門第之后,又早早失了雙親。
養(yǎng)成了這幅市儈的樣子。
不像阿寧,生在如詩如畫的江南,視金錢如糞土,淡雅出塵。
他和阿寧便是看著一片荷葉、一只孤雁,也能有說不完的話。
可前世與宋云棠過了一輩子,他只覺得索然無味……
“世子,明日去衙門過檔即可,若無事的話,我便歇下了?!?
被宋云棠的聲音拉回思緒,裴昭還想說什么,可看宋云棠已經(jīng)繞過屏風(fēng)。
看樣子是真的累了。
裴昭知道宋云棠還在病中,便拿起文書轉(zhuǎn)身離開。-->>
聽到腳步聲走遠(yuǎn),明夏端來湯藥,不服氣地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