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顧不得手指的傷,她用盡所有力氣,掐他、拍他,甚至張口咬住他的小-->>臂。
聽到男人隱忍的悶哼聲。
似是終于抓住了什么,宋云棠怎么都不肯松口。
唇齒間,血腥氣溢出。
直到后頸一酸,眼前漸漸模糊。
身體越來越輕,意識卻昏昏沉沉。
塵封了五年的記憶,一瞬間涌上。
漫天飛雪沉沉壓下,壓彎王府后院的梅枝。
趙太妃將她送給信王那晚,她沒有害怕慌張,跳上了來接她的馬車。
“去哪?”
聽著讓她無比安心的嗓音,她雙手捧著臉頰,欣喜萬分。
“去江南聽雨,去漠北看雁,去醫(yī)仙谷!告訴所有人!我宋云棠自由了!”
那天的風(fēng)雪太大,覆蓋都城每個角落,也遮住她所有前路。
馬車最終只停在十里長亭。
看著攔在前面的王府追兵,她不敢相信,只死死抓著顧宴寒的手。
可在之后的無數(shù)個夜晚,她都會陷于夢魘之中。
她被扯開的手,落在半空中,什么都抓不住,除了冰寒刺骨的風(fēng)雪,
看著一人一馬疾馳而去,她跳下馬車,拼命朝前追去。
鞋跑丟了,光腳在雪地中,雙腳被磨破,染血的腳印最終停住。
她摔倒在雪地,口鼻間盡是風(fēng)雪寒霜,冰得她每個骨頭縫似是都在顫抖。
“哥哥!不要丟下我!不要走……”
這場風(fēng)雪斷斷續(xù)續(xù)在都城足足十日。
她的病也遲遲沒有起色。
直到積雪融化,她依然起不來身。
她想走,走不了。
她想死,死不掉。
每日沒有飯菜送進來,只有續(xù)命的藥一碗一碗灌下。
若少喝一口,身邊的丫鬟便要受鞭刑、杖責(zé)。
開春后,她房門的鎖終于打開。
王府一切照舊,如同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她如往常的規(guī)矩一般,天沒亮就到趙太妃的院子門口。
熟練地跪在臺階上,一遍一遍抄寫佛經(jīng)。
趙太妃再沒有提及將她送走,她便這樣在王府日復(fù)一日地過了兩年。
她依然是那個硬骨頭的宋家姑娘,卻再沒了讓她高傲的刺。
她知道,從此再不會有人為她兜底。
她要為自己每一次的倔強和任性負責(zé)。
再不會有人接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想去哪兒,便要小心忖度,步步算計。
思緒飄飄搖搖。
手指火辣辣的刺痛拉回她的思路。
直到冰涼的觸感落在手指上。
心底緊繃的弦慢慢松開。
鼻尖似乎聞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冬日雪松。
凜冽,清寒……
不知過了多久,宋云棠睜開雙眼。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在那輛馬車上。
可這也不是宋國公府!
她在哪兒?
“明夏?”
“云棠!你怎么樣了?”
回答她的不是明夏,熟悉的聲音讓她怔了下。
果然,映入眼簾的是裴昭。
宋云棠臉色微僵,伸手捂住還發(fā)暈的額頭。
“我到哪兒了?”
她沒有見過這里的擺設(shè)。
裴昭連忙解釋道:
“你別怕,我將你接回侯府了!”
宋云棠眸中似是涌動著涼意。
“他呢?”
裴昭愣了下。
“???你說誰?”
他頓了頓,說道:
“你是說邱管事?邱管事被我打發(fā)回宋國公府了,你別擔(dān)心,那邊一切都好,你安心養(yǎng)傷就好?!?
宋云棠垂下眼簾。
“我暈倒時,身邊沒有旁人了?”
裴昭搖頭,又疑惑地問道:
“云棠,你說的旁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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