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從宋云棠眼前走過時,低聲懇求道:
“云棠,娘一向聽你的話,替我勸勸娘親,阿寧真的沒有錯。”
說完,裴昭朝沈姝寧的方向走去,卻被宋云棠攔住。
“世子真的想留下大嫂?”
裴昭愣了一下,點頭道:
“那是自然,我在大哥靈前發(fā)過誓,要照顧好阿寧母女?!?
宋云棠壓下唇邊的諷意,抬眸說道:
“大嫂如今守寡,身子又不好,無法掌家管事,留在侯府如何支撐門戶?”
裴昭擰起眉,脫口道:
“我會照顧她,為她做主……”
宋云棠再次打斷裴昭。
“世子又不是她的夫君,又怎能事事齊全?”
裴昭臉色微變,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擰眉道:
“云棠,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云棠緊盯著裴昭的眼睛,開口道:
“大嫂她年紀(jì)輕輕守寡多年,實在可惜,聽說有許多寡婦改嫁后過得更好的……”
裴昭皺緊了眉,下意識打斷道:
“不行!”
宋云棠差點笑出聲,她幽幽看著裴昭。
“裴叔和孟姨不是古板的人,若有好人家,一定愿意大嫂再尋良人,世子難道不想見大嫂有新的依靠?”
裴昭眉頭緊鎖,眼底浮起一絲慍怒。
“云棠,你不懂,以后別再說這些了,被阿寧聽到會傷心?!?
說完,裴昭快步離開。
站在原地的宋云棠卻冷冷地勾了勾唇。
不過幾句試探就沉不住氣了。
之前是她太過相信裴昭,才沒有看出他拙劣的演技。
原本她是不想再管裴昭和沈姝寧這對叔嫂之間的丑事。
可沈姝寧屢次挑釁,她還真不是吃得下虧的人。
定西侯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卻透著妥協(xié)后的無奈。
看到門口準(zhǔn)備藥材的宋云棠,定西侯心里不是滋味,說道:
“云棠,裴叔知道你這兩天受了委屈,本想為你出口氣,可你孟姨身子不好,實在不能受次激?!?
宋云棠明白,點頭說道:
“裴叔,一切都以孟姨的身子為重?!?
定西侯安撫道:
“沈氏會留在府中,不過你別擔(dān)心,家里還是你說了算?!?
宋云棠淡淡應(yīng)了聲,隨后拿藥進了內(nèi)室。
現(xiàn)在孟姨身子不好,她會替孟姨繼續(xù)管上幾日中饋,也好有時間整理交接。
從窗口向外看去,裴昭抱起沈姝寧出了云芳苑。
宋云棠移開視線,只覺得心底一片寂靜,連一點漣漪都不會有了。
回到東苑,裴昭將沈姝寧放在了床榻上。
“膝蓋怎么樣了?我讓修竹去拿藥膏來。”
看沈姝寧沒有說話,裴昭溫哄道:
“還生氣呢?父親說了,不會送你走的,他就是剛剛在氣頭上才會那么說。”
沈姝寧倔強地抱著膝蓋。
“阿昭,你不該留我的,我在府里,只會讓所有人不高興。”
裴昭伸手按住她的肩,又用被子將她裹住,拂開沈姝寧亂了的發(fā)絲。
“不許說這樣的話?!?
沈姝寧落寞低頭。
“如今我已沒了世子妃的身份,府里隨意一個下人都能罰我下跪,我這個少夫人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廢物罷了?!?
“你如今還能守著我,若你不在呢?我該怎么辦?念念又該怎么辦?”
裴昭皺起眉。
“阿寧,你是侯府正經(jīng)的大少夫人,誰敢對你不敬?”
沈姝寧咬唇,眼眶里眼淚打轉(zhuǎn)。
“阿昭,這幾日你也看到了,府里下人只聽宋云棠的,父親和母親也只偏愛宋云棠?!?
說著,沈姝寧伸手抓住了裴昭的衣襟。
“阿昭,你是不是也對她動了心?”
裴昭皺起眉,解釋道:
“阿寧,我從未對她起過任何心思,她只是得娘親喜歡而已,況且,她管家也很用心,家里如今井井有條……”
沈姝寧臉上浮起失望,眼淚滾滾落下,堅毅地咬住唇,聲音微顫。
“你如今一開口就是維護她,裴昭,你當(dāng)真對她沒有一點私心嗎?”
裴昭臉色一白,擰眉道:
“我對她從來沒有?!?
沈姝寧抬起一片水霧的眸子,擰眉道:
“阿昭,對不起,是我不好,這三年-->>來讓你為我做了太多事,我不能再逃避了,我也該承擔(dān)自己的責(zé)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