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順手將她也從地上拉起來，把氈毯塞回她懷里：“快去床上睡。明日還要趕路，若你睡不好落了隊(duì)，那才真是給我添麻煩?！?

完顏萍抱著氈毯，猶豫地看了看床榻，又看了看他。

“放心，”楊過背對著她開始解外袍，語氣慵懶，“我對你這般兇巴巴的姑娘，可沒什么興趣?！?

這話若是平時說來，完顏萍定要與他爭辯幾句。此刻聽在耳中，卻莫名讓她心安。

她默默走到床邊，和衣躺下，依舊緊緊裹著自己的氈毯，面朝里側(cè)。

不多時，楊過也躺了下來，與她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帳內(nèi)重歸寂靜。

完顏萍閉著眼，卻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存在。

他均勻的呼吸聲在靜夜中格外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節(jié)奏。

“楊過。”她輕聲喚道。

“嗯？”身后傳來帶著睡意的回應(yīng)。

“若有一天……你真喜歡上一個人，會如何告訴她？”

身后沉默片刻，隨即響起一聲低笑：“怎么？想取取經(jīng)？”

“不說算了！”完顏萍羞惱地拽了拽氈毯。

楊過望著帳頂，目光在黑暗中顯得悠遠(yuǎn)：“若真有心儀之人，我大概會帶她去見識這世間最壯麗的風(fēng)景，在泰山之巔觀日出，在東海之濱聽潮生……待她看盡山河壯美后，再問她，愿不愿與我共度余生?！?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敲在完顏萍心上。

她想象著那畫面，一時竟癡了。

“睡吧?！睏钸^翻了個身，“夢里什么都有?！?

完顏萍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呻S即又睜開，抓起東西就朝楊過丟去，嗔道：“叫你取笑我！”

楊過頭也不回，反手精準(zhǔn)地接住，原來是一條發(fā)巾。

他捻起發(fā)巾，指尖傳來絲滑的觸感。

他故意放到鼻尖輕嗅，語調(diào)帶著幾分戲謔：“好香啊?！?

這直白的話語像一把火，瞬間燒紅了完顏萍的耳根。

她把自己死死裹在氈毯里，羞得不敢動彈。

那是她用了許久的發(fā)巾，帶著她發(fā)間的氣息，如今卻被他這般……輕嗅。

她想?yún)柭暫浅庾屗€來，可聲音堵在喉嚨里，化作一絲又羞又急的嗚咽。

討要？那豈不是更要被他取笑？可不討回來，這東西留在他手里，更是……

帳內(nèi)一片寂靜，只余彼此似乎驟然加快的呼吸聲。

那發(fā)巾的淡淡香氣，仿佛無聲無息地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里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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