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亂情迷間,正要進行下一步——
“咚!咚!”
沉重而突兀的啄擊聲猛地自門外響起,緊接著便是幾聲粗糲卻極具穿透力的低鳴,顯然是那神雕正用巨喙不耐煩地敲打著門板,催促著楊過。
旖旎氣氛瞬間被打破。
楊過動作猛地一滯,不得不抬起頭,與懷中雙眸迷離、唇瓣嫣紅的郭芙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氣息不穩(wěn),臉上帶著未褪的情潮。
楊過無奈地嘆了口氣,額頭輕輕抵著郭芙的額,嗓音低?。骸笆堑裥帧犨@動靜,怕是等得火急火燎了,我得去安頓它。
郭芙面頰緋紅,眼波流轉(zhuǎn)間閃過一絲失落,卻也只能松開手,細若蚊蚋地應(yīng)了一聲:“嗯…你快去吧?!?
楊過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fā),這才轉(zhuǎn)身開門。
只見神雕正歪著巨大的頭顱,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他,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仿佛在抱怨他耽擱太久。
楊過只得苦笑,回頭對屋內(nèi)羞意未褪的郭芙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輕輕帶上門。
他抬手拍了拍神雕堅硬的羽翼,半是無奈半是調(diào)侃地低聲道:“雕兄啊雕兄,你這可真是……壞我好事?!?
神雕似乎聽懂了他的抱怨,喉嚨里的咕嚕聲頓了頓,歪著頭眨了眨那雙銳利的眼睛,竟流露出幾分茫然無辜的神氣,仿佛完全不明白自己打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單純等得不耐煩了而已。
楊過看著它這副模樣,真是有氣也發(fā)不出來,只得搖頭苦笑,便隨著這不解風(fēng)情的大雕向外走去。
楊過隨著神雕穿過夜色中的回廊,正欲返回自己的客房,卻忽聞不遠處假山后的涼亭內(nèi)傳來黃蓉壓抑的啜泣與黃藥師低沉的安慰聲
他內(nèi)力深湛,耳力極聰,立刻辨出是黃藥師與黃蓉父女的聲音。
他本不欲偷聽,但“郭靖”、“蒙古”等字眼隨風(fēng)隱約傳來,令他心頭一凜,不由得放緩了腳步,隱身在廊柱陰影之中,凝神細聽。
只聽黃蓉的聲音帶著哽咽,斷斷續(xù)續(xù):“爹…靖哥哥他…他太過仁厚…總以為…能以誠心化解干戈…此番蒙古大汗借紀念成吉思汗之名設(shè)下大宴…廣邀四方…分明…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他孤身前去…此事除我無人知曉。我…我這心里日夜難安…只怕…”
話語至此,已被哽咽的哭聲取代。
楊過在暗處聽得真切。
他從未見過黃蓉如此無助哭泣的模樣。
在他記憶中,師娘永遠是笑靨如花、智珠在握,即便身處絕境也能談笑自若。
此刻聽到她這般悲聲,想到她為郭伯伯憂心如焚、乃至在人后失態(tài)痛哭,楊過只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竟是說不出的心疼與難受。
黃藥師沉聲道:“我此次在大理境內(nèi)遇見一燈大師與程英那丫頭,方知襄陽近來壓力驟增,蒙古頻頻異動。一燈大師亦頗為擔憂,我這才兼程趕回。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讓霍都這等跳梁小丑驚擾了府上?!?
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蓉兒,你留守襄陽。我即刻動身,前往蒙古尋回靖兒。”
“爹,不可!”黃蓉急道,“今日他們剛鎩羽而歸,難保不會有后續(xù)手段來襲擾襄陽。府中剛經(jīng)歷大戰(zhàn),需您在此坐鎮(zhèn)。況且蒙古大營龍?zhí)痘⒀ǎv然武功蓋世,也……”
聽到此處,楊過心中巨震,原來師父竟孤身深入險地!
他再無猶豫,轉(zhuǎn)身便欲悄然出芙,直奔蒙古而去。
然而他剛掠至府門附近,一道青影便如鬼魅般倏然現(xiàn)身,攔在了他的面前。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