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保重……”她哽咽著，聲音破碎不堪，最后看了一眼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清冷如月的身影，還有旁邊震驚的楊過，然后決絕地、踉蹌著轉(zhuǎn)身，就要向那幽深的甬道走去。

就在孫婆婆即將踏入甬道陰影的那一刻，一個身影猛地?fù)踉诹怂媲啊?

“站?。　睏钸^張開雙臂，攔住了孫婆婆的去路。他臉上再無半點(diǎn)嬉笑，神情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和堅定。

“龍姑娘，此事皆因我楊過而起。若非婆婆憐我惜我，想成全于我，她斷不會行此下策！婆婆對姑娘的忠心，天地可鑒，她對姑姑的恩情，更是重如泰山。今日婆婆若因此被逐出古墓，楊過萬死難辭其咎，更無顏面對姑娘！”

楊過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直視著小龍女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龍姑娘，楊過愿意立刻離開古墓。今生今世，絕不再踏足一步。只求龍姑娘收回成命，讓孫婆婆留下。她年事已高，古墓之外，再無依靠。求你念在婆婆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辛勞，念在她視你如親生骨肉的份上，留下她吧。我……這就走！”

“傻小子！”孫婆婆見狀，又急又痛，慌忙去拉楊過，“這是婆婆自己的錯，不關(guān)你的事。你能贏姑娘，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婆婆……婆婆是咎由自?。∧銊e為了婆婆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不！我楊過雖非君子，但也知恩圖報！今日若因我之故讓婆婆流離失所，楊過這輩子良心都會不安。龍姑娘若執(zhí)意趕走婆婆，楊過現(xiàn)在就隨婆婆一同離開！”

“你……你這孩子……”孫婆婆勸不動楊過，又心疼又無奈，只能對著小龍女哭求：“姑娘……姑娘你聽見了？是老身的錯。求你別趕楊小哥兒走，他是個好孩子，真心待你啊姑娘……”

小龍女靜靜地站著，白衣在幽暗的光線下仿佛散發(fā)著微光。

她看著一個為了維護(hù)她而甘愿背負(fù)欺騙的罵名、一個為了報恩而寧愿舍棄一切的兩個身影，那緊抿的唇線，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就在孫婆婆幾乎絕望，楊過也準(zhǔn)備起身離開之時，小龍女那清冷如冰泉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慢著?！?

兩個字，讓石室內(nèi)的空氣驟然凝固。

孫婆婆的哭泣噎在喉中，楊過起身的動作頓在半途，兩人齊齊看向那白衣身影。

“古墓規(guī)矩，不容欺瞞。但規(guī)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

她微微停頓，似在斟酌最準(zhǔn)確的詞句。

“婆婆所為，雖是違規(guī)，其情可憫，其心我知。留下可以，但違規(guī)之過，不能不明不白，就此勾銷?！?

“楊過，你要留下婆婆，便須接下這份責(zé)罰。從今日起，婆婆在古墓中一切起居雜役，均由你一手承擔(dān)。她年事已高，你正當(dāng)少年，她的那份辛苦，你須替她扛起來。你可能做到？”

“這有何難？包在我身上”，楊過笑著大聲回應(yīng)。

孫婆婆聞聲，渾身一顫。

“姑娘...”，她只喚得一聲，一行老淚瞬間涌出，順著深深的皺紋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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