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楊過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置可否,“全真教里,倒也不全是糊涂蛋。丘處機這老道,雖說護犢子護得緊,但好歹還講點道理。他仔仔細細盤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那石碑是我正常測試內(nèi)力時的意外……再加上……”
楊過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終究是他們的人理虧在先……后來他說那是死物,毀就毀了,遠不及人命重要。事出有因,就不再追究?!?
“所以…他就這么放你走了?”她猶疑地問。
“不然呢?”楊過挑眉,“難不成還要留我吃宵夜?不過老道臨走前,倒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了句‘小子,戾氣太重,好自為之’?!彼麑W著丘處機的腔調(diào),隨即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管他呢,反正我沒事了,他們也別想再找麻煩?!?
“原來是這樣……”歐陽情長長舒了口氣,懸著的心終于徹底放回肚子里。丘處機“還算公道”的裁斷,讓她對全真教那森嚴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一點點。
她重新蜷縮回去,聲音帶著困意和一絲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沉默了片刻,柴房里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和偶爾的窸窣聲。
寒冷像狡猾的蛇,更加肆無忌憚地侵襲著身體。
柴火堆的余燼只剩下一點微弱的紅光,幾乎散不出什么熱量了。
歐陽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牙齒都微微打顫。
她下意識地往破被子深處縮了縮,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卻感覺那點破棉絮提供的溫暖微乎其微,寒氣依舊從四面八方鉆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意識在寒冷和困倦邊緣掙扎時,旁邊柴草堆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是楊過帶著點鼻音、明顯也被凍得不輕的聲音:“嘶…小財迷…你…你冷不冷?”
“冷…”歐陽情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睡意。
“我這邊…也凍得受不了了…”楊過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點哆嗦,“這破柴房…比外面好不了多少…這兩天功力耗得太多,實在扛不住這寒氣。要不…咱們擠擠?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暖和點…”
歐陽情困得厲害,腦子也不太清醒,只覺得“暖和”兩個字無比誘人。她含糊地“嗯”了一聲,話一出口,腦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
得到允許,楊過動作倒是麻利。他立刻抱著自己那床同樣單薄的破被子,“唰”地一下挪了過來,不由分說就把自己那床被子“啪”地一下蓋在了歐陽情原本的破被子上。
兩層被子疊在一起,隔絕寒氣的效果似乎好了那么一點點。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關懷”,身側(cè)的干草猛地陷了下去!
一個帶著寒氣和獨特清冽氣息的身體,就這么不由分說地鉆進了她的被窩里!
“你!”歐陽情瞬間完全清醒了,臉頰“轟”地一下燒得滾燙!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楊過緊貼著自己后背的、屬于男性的、結(jié)實的身體輪廓。
隔著兩人單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因為寒冷而微微緊繃的肌肉線條。
“你…你怎么鉆我被窩了?!”她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帶著羞急,下意識地想往前挪,但狹窄的干草鋪根本無處可逃。
“擠擠…暖和…”楊過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疲憊不堪的困意,聽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著了,“快睡吧…凍死了…”
他的呼吸均勻地拂過她的后頸,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歐陽情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臉頰滾燙得能煎雞蛋。
她甚至能感覺到楊過的一條手臂似乎無意識地搭在了她的腰側(cè)附近!
這姿勢…這距離…簡直太…太親密了!
“喂…楊過…你…你過去點…別靠這么近…”她紅著臉,聲音細若蚊吶,試圖推了推身后緊貼的身體。
身后的人毫無反應,只有均勻悠長的呼吸聲傳來,那溫熱的氣息依舊拂在她的頸后。
“楊過?你…你聽見沒有?”歐陽情又羞又急,稍微提高了點聲音,又推了推他。
回應她的,只有楊過更加深沉平穩(wěn)的呼吸聲,甚至帶上了點輕微的鼾音。
他…他竟然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