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蘇家莊之前遣人送來的那批藥材,此刻正整整齊齊碼在郭府庫房最醒目的位置。
千年靈芝、百年雪蓮、成型的老山參、流光溢彩的深海珍珠粉……每一樣都價值連城,散發(fā)著濃郁的藥香和金錢的氣息。
郭靖黃蓉夫婦看著這批厚禮,心情頗為復(fù)雜。
“蘇家莊這份情,太重了?!惫笣饷嘉㈡i,語氣帶著一絲憂慮,“過兒雖與他們有舊,但這般手筆,恐惹人非議,說我郭家替過兒收受如此重禮,有失分寸。”
黃蓉拿起一支品相極佳的雪蓮,指尖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嘆道:“話雖如此,但這確實是給過兒療傷續(xù)命的寶貝,推拒了反倒顯得不近人情。罷了,我們替過兒暫且收下保管,將來他若記起前塵,由他自己處置便是。只是……”
她話鋒一轉(zhuǎn),“這東西放在府庫,終究扎眼,人多口雜,難保不會傳出什么閑話去?!?
“那蓉兒的意思是?”郭靖看向妻子。
黃蓉明眸一轉(zhuǎn),嘴角勾起一絲慧黠的笑意:“正好!爹以前留下過幾張專治嚴(yán)重內(nèi)傷、固本培元的古方,其中有一味‘九轉(zhuǎn)續(xù)脈丹’,主藥便是這千年靈芝和老山參,輔以其他幾味珍稀藥材,最能溫養(yǎng)破碎的經(jīng)脈,激發(fā)自身生機(jī)。蘇家莊送來的這些,簡直是天賜良藥!與其放著落灰惹人惦記,不如物盡其用,我親自出手,替過兒煉成丹丸!”
說干就干。
黃蓉本就是藥理大家,得了黃藥師真?zhèn)?,又有如此頂級的藥材在手,立刻就在府中僻靜的丹房忙碌起來。
幾日不眠不休,精心控火,調(diào)和藥性,終于成功煉出了一爐色澤溫潤如玉、異香撲鼻的“九轉(zhuǎn)續(xù)脈丹”。
當(dāng)黃蓉將幾顆散發(fā)著柔和光澤、龍眼大小的藥丸放在楊過面前的小玉碟里時,楊過眼中滿是好奇。
藥香清冽,聞著倒不難受。
“過兒,這是師娘用最好的藥材,特意為你煉制的丹藥,”黃蓉笑容溫婉,“對你的經(jīng)脈傷勢大有裨益。每日早晚各服一顆,溫水送下即可。”
楊過不疑有他,想著師娘一片好心,加之丹藥賣相極佳,便捻起一顆,依放入口中,就著溫水一咽。
然而,藥丸甫一入口,一股難以喻的、混合著極致的苦澀、辛麻、酸澀的怪味瞬間在口腔中炸開!
那味道霸道無比,直沖天靈蓋,仿佛有千百根小針同時在舌頭上跳舞,又像是一口吞下了濃縮的黃連汁混合著陳年魚膽!
“唔——!”楊過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張俊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要把藥吐出來。
“咽下去!良藥苦口利于??!”黃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楊過被捂著嘴,苦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喉頭滾動,好不容易才把那顆要命的藥丸硬生生吞了下去。
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從胃里直返上來,讓他一陣陣干嘔。
“師娘……這……這藥……”楊過苦著臉,指著剩下的藥丸,手指都在抖,“太……太難吃了!比毒藥還難吃!”
“胡說!”黃蓉板起臉,但眼底深處也掠過一絲無奈。
她嘗過一點(diǎn)藥渣,知道這藥性太猛,為了追求效果,味道確實……一難盡。“這是救命的藥!再難吃也得吃!想想你的傷!”
“不!我不吃!”楊過看著碟子里剩下的藥湯,如同看到了洪水猛獸,猛地跳起來,連連后退,頭搖得像撥浪鼓,“打死我也不吃了!太苦了!我寧愿經(jīng)脈斷著!”
失憶后的楊過,心性在某些方面反而更像個怕苦的孩子,那份倔強(qiáng)卻是絲毫未減。
“由不得你!”黃蓉也來了脾氣,拿起藥碟就要上前。
一場圍繞著“九轉(zhuǎn)續(xù)脈丹”的追逐戰(zhàn),瞬間在郭府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