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中還帶著涼意。
“姑娘,您醒啦?要用早膳嗎?”柜臺后的店小二眼尖,立刻熱情招呼。
“嗯,來兩份……肉腸……”洪凌波話未說完,店小二像是想起什么,帶著幾分八卦和感嘆的語氣,壓低聲音道:“對了姑娘,昨兒后半夜,您二位剛住下不久,有位姑娘就牽著馬到了,風(fēng)塵仆仆的,一進(jìn)門就問有沒有空房,還特意打聽有沒有一位姓楊的年輕公子和一位姑娘住進(jìn)來……”
洪凌波的心猛地一跳。
店小二沒察覺她的異樣,繼續(xù)道:“嗐,不巧得很,您二位住的就是最后一間房了。掌柜的跟她說沒房了,讓她去別家看看。可這位姑娘……嘿,真是少見!她一聽您二位住下了,也不走,就說在門口等等。掌柜的勸她夜里涼,讓她進(jìn)來大堂坐著等,她也不肯,就牽著馬在咱們客棧的屋檐下站了一宿!喏,您瞧——”
順著店小二努嘴的方向,洪凌波的目光瞬間定住了。
大堂角落里,離門口不遠(yuǎn)的地方,安靜地站著一位女子。她一身素凈的青衣,身姿挺拔如修竹,牽著一匹明顯帶著長途跋涉疲憊之色的白馬。
她的發(fā)梢和肩頭似乎還沾著未干的晨露,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清冷、執(zhí)拗又帶著疲憊的氣息。
晨光透過窗欞,勾勒出她清秀溫婉卻帶著一絲堅韌的側(cè)臉輪廓——
正是店小二口中那個等了一夜的姑娘!
洪凌波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這女子……氣質(zhì)如此不俗,竟能為了等一個人就在這深秋寒夜里站上一整晚!
她在等誰?
就在洪凌波震驚地打量著對方的同時,那青衣女子也似乎感應(yīng)到了她的目光。
青衣女子緩緩轉(zhuǎn)過頭,清澈如水的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洪凌波身上,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
然后,她牽動韁繩,緩步走了過來。
她停在洪凌波面前幾步遠(yuǎn)的地方,微微頷首,聲音如同浸過寒泉的山澗清流,平靜卻清晰地問道:“這位姑娘,打擾了。請問,楊過楊少俠,可是住在此處?”
果然!
是找他的!
洪凌波的心猛地一沉,剛剛那點小得意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領(lǐng)地受到侵犯的警惕和不快。
她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波瀾,臉上擠出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哦?你找楊過?你是哪位?”語氣里的戒備幾乎不加掩飾。
“在下程英。”青衣女子——程英,微微頷首,禮數(shù)周全,“是楊少俠的故交。煩請姑娘告知,他可在?”
程英?
名字倒是雅致!
故交?
又一個故交?!
還是這么個清雅溫婉、一看就讓人很有好感的故交?!
洪凌波心頭那股無名火和強(qiáng)烈的占有欲“噌”地又冒了出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她用一種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曖昧、又刻意放大了幾分“親密”的語氣,清晰地說道:“哦,原來是程姑娘啊。真是不巧呢,楊過他昨晚折騰了大半夜,累壞了,這會兒還沒醒呢?!?
她頓了頓,迎著程英詢問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周圍幾桌的人隱約聽見,親密地笑著:“程姑娘有什么事,不妨先跟我說說?我替他轉(zhuǎn)達(dá)也是一樣的?!?
程英聞,牽著白馬的韁繩的手指猛地收緊,清雅的面容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愕、難以置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昨夜……折騰……累壞了?
眼前這個明媚嬌艷的少女,與楊過同處一室,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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