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冷冷地看著楊過那近乎滑稽的表演,又瞥了一眼旁邊表情古怪、眼神復(fù)雜的洪凌波,鼻間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
“聒噪!”李莫愁不耐地打斷楊過的絮絮叨叨,縱身一躍,姿態(tài)輕盈優(yōu)雅地落在那匹搖搖欲墜的瘦馬背上。
那瘦馬被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一個趔趄,差點(diǎn)跪倒,好險才穩(wěn)住。
“時間緊迫,再磨蹭,陸無雙那小賤人就要沒命了!”她一夾馬腹,雖然那瘦馬實(shí)在沒什么腹可夾,瘦馬嘶鳴一聲,邁著細(xì)腿,竟也“得得得”地跑了起來,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紫衣在晨霧中獵獵翻飛。
“仙子姐姐一路順風(fēng)!馬兄保重??!”楊過沖著那絕塵而去的背影揮手,喊得情真意切。
“喂!等等我啊師父!”洪凌波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跑到那壯碩的老黃牛旁邊。
這老??杀葞煾鸽y伺候多了!
她看著那頭壯碩無比、鼻孔噴著白氣、銅鈴大眼斜睨著她的老黃牛,小心翼翼地靠近?!斑琛 崩宵S牛不滿地低吼一聲,碩大的牛頭一擺,根本不理她。
洪凌波試著去抓韁繩,老牛不耐煩地甩開蹄子刨地,揚(yáng)起一片塵土。她又試著靠近牛背,老牛猛地一扭身,差點(diǎn)把她撞倒。
“喂!你這蠢牛!聽話??!”洪凌波又急又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拍打、呵斥、拉扯韁繩,老牛就是紋絲不動,只用那雙充滿鄙夷的大眼瞪著她,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
“楊過!楊過!”洪凌波看著師父的身影都快消失在視線盡頭了,又急又氣,眼淚都快出來了,沖著還在原地“深情”目送的楊過大喊,“你買的牛!快想辦法?。∽屗鼊影。 ?
“哦?哦!來了來了!”楊過仿佛才注意到這邊的窘境,連忙跑過來:“洪姑娘,看來這牛兄…不太服你啊?”
“你少說風(fēng)涼話!”洪凌波又羞又惱,跺腳道,“你不是說它們代替你報恩嗎?有本事你來讓它走??!快幫幫我!師父都走遠(yuǎn)了!”
“好說好說!”楊過嘿嘿一笑,眼中精光一閃,“姑娘站穩(wěn)了!”話音未落,他身形猛地拔地而起,如同鷂子翻身,輕飄飄地落到了洪凌波身后的牛背上!
“??!”洪凌波猝不及防,只覺身后一股溫?zé)岬哪行詺庀ⅢE然貼近,堅實(shí)的胸膛幾乎貼上了她的后背,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側(cè)伸過,穩(wěn)穩(wěn)抓住了她手中的韁繩。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從未與男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過,甚至能感覺到他道袍下略顯清瘦卻蘊(yùn)含力量的肌肉線條。
她的臉頰騰地?zé)似饋?,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
“你…你干什么?!”她又羞又急,聲音都變了調(diào),想往前挪,可牛背就這么寬,又能挪到哪里去?
“還能干什么,幫師姐趕牛??!”楊過似乎渾然不覺她的窘迫,聲音帶著笑意,離她的耳朵很近,呼出的熱氣讓她脖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一手很自然地虛扶在洪凌波腰側(cè),另一只手抓住韁繩,雙腿用力一夾牛腹,口中發(fā)出一聲清亮的吆喝:“駕——!”
“牛兄,乖,該上路了!仙子都走遠(yuǎn)了,咱們得跟上!”楊過在洪凌波耳邊朗聲說道,聲音帶著笑意,同時雙腿用力一夾牛腹,手中韁繩一抖。
說來也怪,那剛才還倔得像塊石頭的老黃牛,在楊過坐上來吆喝之后,竟像換了頭牛似的,鼻孔里噴出一股順從的白氣,粗壯的四肢邁開,不緊不慢卻又異常沉穩(wěn)地朝著李莫愁消失的方向小跑起來。
牛蹄踏在土路上,發(fā)出沉悶而規(guī)律的“噠噠”聲。
洪凌波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和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耳畔,她身體瞬間僵住,臉頰“騰”地一下燒得通紅,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牛背起伏,兩人身體隨著節(jié)奏不可避免地輕輕碰撞摩擦。洪凌波僵直著背脊,一動不敢動,只覺得背后少年的存在感無比強(qiáng)烈,那溫?zé)岬臍庀⒖M繞在頸后,讓她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連耳朵尖都染上了緋色。
尷尬、羞窘、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讓她恨不得立刻跳下牛背。
楊過坐在后面,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身前女子僵硬的后背和那紅得可愛的耳尖,他倒是一派輕松自在,仿佛只是在郊游踏青,偶爾還悠閑地晃一晃懸空的小腿。
晨霧漸散,陽光灑在官道上。
一匹瘦馬載著冷若冰霜的美貌道姑在前方疾行,一頭壯碩的老牛馱著姿勢僵硬、面紅耳赤的少女和一個笑容憊懶、眼神狡黠的少年,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這幅畫面,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奇異的……曖昧與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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