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面具之下,那空洞的眼窩似乎驟然收縮了一下,顯然楊過那刻薄至極的“心虛境”三字,精準地戳中了要害。
但旋即,鬼王那冰冷沙啞的聲音強行壓下波動,帶著一種更顯刻意的淡漠與強辯:
“兵者,詭道也。兵不厭詐,此乃古之常理?!惫硗醯穆曇粼陲L雨中更添陰鷙,“調虎離山,攻其不備,正是兵法精髓所在。能令郭靖馳援襄陽,此乃本座謀略之功!能奇襲桃花島得手,擄其女眷,重創(chuàng)其徒,便是本座手段高明!何來羞愧之有?成王敗寇,結果才是一切!”&-->>lt;br>他略微停頓,空洞的眼窩仿佛凝聚著萬載玄冰,牢牢鎖死楊過:“至于你口中的‘不敢’、‘忌憚’……哼,本座行事,只求結果最有效、代價最?。≌嬗埠?,不過是莽夫之勇,徒增無謂損耗。本座統(tǒng)御一方,豈會如你這般無知小兒,只逞匹夫之勇?”鬼王竭力將卑劣的偷襲粉飾為高明的戰(zhàn)略,字里行間甚至透出一絲扭曲的自得。
“哈哈哈!”楊過聞,笑聲更加狂放不羈,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好一個‘兵不厭詐’!好一個‘謀略之功’!好一個‘只求結果’!你這套遮羞布,拿去糊弄你這群愚昧的手下,或者哄騙三歲孩童,或許尚能自欺!”
楊過眼神如電,語如鞭,直指核心,不留半分余地:“別往自己那張鬼臉上貼金了!你這叫什么‘謀略’?你這叫‘下作’!叫‘無恥’!叫‘只敢躲在暗處放冷箭的懦夫行徑’!”
“放肆!”鬼王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鐵交鳴,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強行打斷了楊過的斥罵。
“黃口小兒,安敢妄論本座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只要能達成目標,手段何須拘泥?你口中的‘下作’、‘無恥’,在本座眼中,不過是達成‘有效’與‘最小代價’的必然選擇!你懂什么統(tǒng)御?懂什么大局?!”他的反駁冰冷而強硬,試圖用“目標至上”的歪理壓制楊過的道德批判。
楊過毫不退縮,迎著那威壓,踏前一步,周身氣勢轟然勃發(fā),厲聲喝道:
“真正的兵法大家,如孫武,講的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講的是‘知己知彼’、‘以正合,以奇勝’!更講‘道、天、地、將、法’五德兼?zhèn)?!講的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你懂哪門子兵法?只配玩弄些上不得臺面的陰損伎倆!”
“你所謂的‘謀略’,不過是散布謠,行欺騙之事!你所謂的‘奇襲得手’,不過是趁著人家家中男丁出門,欺凌婦孺弱小、聾啞忠仆!你所謂的‘結果’,就是靠著一群亡命之徒,仗著人多勢眾,四處偷襲,燒殺搶掠!”
“呵……”鬼王發(fā)出一聲極其輕蔑的冷笑,那聲音仿佛毒蛇吐信?!皨D孺弱小?聾啞忠仆?可笑!在本座眼中,他們與島上的一草一木,并無本質區(qū)別!皆是達成目標過程中的……障礙,或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能為本座的‘結果’增添一份籌碼,便是他們的價值!至于你口中的‘燒殺搶掠’?那只是清除障礙、獲取資源的必要手段罷了!你這種滿口仁義道德的幼稚,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
楊過眼中的怒火幾欲噴薄,聲音卻冷得像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鄙夷:
“你這藏頭露尾、只敢在暗處施放陰謀詭計的鼠輩!你這驅使爪牙、欺凌弱小的懦夫!你這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魑魅魍魎!也配談‘兵法’?也配論‘境界’?也敢妄稱‘宗師’?!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你——!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鬼?!惫硗醯穆曇趔E然變得無比尖銳刺耳,“你的語,如同蚊蚋嗡鳴,除了激怒本座,加速你們的滅亡,毫無意義!本座今日便讓你這無知狂徒明白,何謂真正的力量!何謂……不可違逆的意志!”
話音未落!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氣息,猛地從鬼王那看似枯瘦的軀體內爆發(fā)出來!
“鬼王大人??!”
“殺了他!撕碎他!!”
不知是哪個頭目率先嘶吼起來,緊接著,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周圍殘存的倭寇們爆發(fā)出山崩海嘯般的狂熱的嘶吼和怪嘯!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