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搖搖頭,暗罵自己胡-->>思亂想,可手里的藥碗?yún)s不知不覺端歪了,藥汁灑在裙角上都沒察覺。
"芙妹?"武修文虛弱的聲音將她驚醒,"這藥...是不是太燙了?"
郭芙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擦拭裙擺:"啊...我、我這就去換一碗。"她匆匆起身,卻在門口撞見了前來探望的黃蓉。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去?"黃蓉挑眉問道,目光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停留片刻。
"藥...藥灑了..."郭芙支吾著,不敢抬頭。
黃蓉似笑非笑地接過藥碗:"去吧。順便...去看看過兒,他一個人悶在房里,怕是又要鬧出什么花樣來。"
郭芙眼睛一亮,又強自按捺住,小聲道:"我、我還要照顧敦儒哥哥和修文哥哥..."
"不是還有啞仆嗎?"黃蓉意味深長地道,"況且...你爹只說讓你照料他們,可沒說要把你綁在這里。"
郭芙咬了咬唇,終于還是沒忍住,轉(zhuǎn)身就往楊過住處跑去,身后傳來黃蓉的輕笑聲。
她越跑越快,海風拂過面頰,帶著桃花特有的甜香,心跳不知為何也跟著快了起來。
郭芙輕手輕腳地來到東廂房外,忽聽得院內(nèi)傳來楊過清朗的唱腔:
"賢弟啊——"
只見他身著素色長衫,獨臂負在身后,正對著院中老梅樹作揖。月光下那挺拔的身影竟透著一股書卷氣,與平日判若兩人。
郭芙隱在廊柱后,捂住嘴才沒笑出聲,心想這傻小子竟在自說自話。
剛要推門進去嚇他一跳,卻見楊過忽然轉(zhuǎn)身,袖袍輕甩,嗓音陡然變得清越婉轉(zhuǎn):
"梁兄有所不知..."這一轉(zhuǎn)身間,他眉眼低垂,竟真似個含羞帶怯的閨閣女子。
郭芙躲在廊柱后,看著楊過在月下變換身形。只見他忽而拱手作揖,一派書生儒雅。忽而蓮步輕移,竟真似個閨閣千金。那舉手投足間的轉(zhuǎn)換渾然天成,連眉梢眼角的細微神情都判若兩人。
郭芙不由屏住呼吸——這哪里還是平日里那個嬉笑怒罵的楊過?
她忽然想起這是東晉時便流傳的梁祝故事——小時候娘親給她講過,說祝英臺女扮男裝求學,與同窗梁山伯相知相惜。
梁祝的故事自東晉流傳至今,不知被多少戲班子演繹過,可眼前這少年演的卻格外不同。那身段步法分明帶著西域的瀟灑,念白里又摻著江南的纏綿,倒像是...像是把千年傳說重新揉碎了又拼起來似的。
眼前這出戲文,似乎比傳說中更添幾分纏綿悱惻。
她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楊過前世在大學話劇團的畢業(yè)大戲,那些細膩的情感處理,都是經(jīng)過專業(yè)打磨的。
月光下,楊過忽然換了種她從沒聽過的腔調(diào):"三載同窗不知卿是女紅妝——"這聲長嘆百轉(zhuǎn)千回,竟似揉進了說不盡的遺憾與溫柔。
"梁兄——"他忽然輕喚一聲,指尖輕顫著去觸梅枝上的一對蝴蝶,眼中竟泛起水光。
郭芙從不知,這個總愛逗她生氣的少年,竟能把離別之情演得這般撕心裂肺。
一滴晨露突然從梅枝墜落,正打在郭芙手背上。她這才驚覺自己已看得癡了,手中的絲帕不知何時被絞得皺皺巴巴。
忽然,楊過似有所覺,猛地轉(zhuǎn)頭:"誰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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