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拂過,他額前幾縷散發(fā)輕揚,襯得那笑意愈發(fā)清朗。明明只是個少年,可那雙眼太亮,像是盛著整片江湖的意氣,讓人莫名心尖一顫。
"你啊..."黃蓉終是沒忍住,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如三月桃花初綻,眼角眉梢都染上溫柔色澤。
燭光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細(xì)碎的光影,連窗外纏綿的雨絲都仿佛為之一頓。
雨聲漸疏,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上敲出清越的聲響,像是為這一刻打著節(jié)拍。
楊過忽覺喉頭發(fā)緊。
他見過她的千百種笑靨,卻從未有一刻如此刻——那梨渦里盛著的,分明是獨予他一人的溫柔。
"伯母..."他聲音暗啞,卻在瞥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時突然轉(zhuǎn)了話鋒。
修長的手指"嗒"地一聲落在棋盤上,方才眼底的暗涌已化作戲謔的流光:"可惜啊可惜...這局您怕是要認(rèn)輸了。"
黃蓉心頭驀地一跳。她看見楊過眼中那個熟悉的、帶著三分稚氣的少年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令她心驚的、熾熱而危險的東西
楊過突然落下一子,黑棋在棋盤上撕開一道凌厲的斜線,猶如夜空中劃過的閃電。
暴雨不知何時已停,唯余檐角滴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心上。
黃蓉凝視著已成死局的白子,指尖的玉石已被焐得溫?zé)幔?你..."。
楊過笑而不語,只將燭臺往近處推了推。躍動的火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眼底似有暗涌:"蓉伯母,這一次,您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黃蓉指尖輕顫,卻仍強自鎮(zhèn)定:"大冒險。"她抬眸時,眼尾那顆淚痣在燭光下格外生動。
楊過忽然傾身向前,松墨氣息撲面而來,燭火在他眼中跳動:"伯母,就這般怕對侄兒敞開心扉?"
黃蓉呼吸一滯,她眼波微轉(zhuǎn),忽而展顏一笑,笑意里帶著幾分慵懶:"自然不怕。只不過...這般稚氣的問答游戲,伯母可沒閑心陪你玩。"
話音未落,卻見楊過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聲音突然低啞得像是從胸腔深處傳來:"既然如此,那這次的大冒險懲罰是...請蓉伯母閉上眼睛。"
"胡鬧!"黃蓉作勢要起身,衣擺帶起一陣幽香。卻被一只滾燙的手掌按住手腕,帶著薄繭的拇指無意識摩挲過她腕間跳動的脈搏。
"伯母,你怕什么?"楊過聲音輕得像是耳語,卻字字清晰,"怕過兒...趁機做些什么?"
這句話像咒語般釘住了她。
窗外最后一片芭蕉葉承不住積水,"啪"地砸在青石板上。這聲響像道驚雷,卻沒能驚醒這場太過危險的游戲。
當(dāng)黃蓉終于閉眼時,黑暗如潮水漫過眼簾。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細(xì)碎的陰影,像受驚的蝶翼般輕輕顫動。
"伯母,愿賭服輸,沒我吩咐,可千萬不要睜眼。"
她聽見楊過起身時木椅的吱呀聲,腳步聲在鋪著織錦地毯的地板上幾不可聞。
燭火突然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繡著桃花的屏風(fēng)上,糾纏成曖昧的形狀。
窗外的雨聲漸密,打在琉璃瓦上奏出清脆的樂章。黃蓉能感覺到楊過靠近時帶起的氣流,吹動了案幾上攤開的書頁。
沉香從錯金獸爐中裊裊升起,卻掩不住楊過身上傳來的,帶著雨露清苦的松木氣息。
"過兒..."黃蓉閉著雙眼,紅唇輕啟,尾音微微上揚,"你要伯母閉眼到幾時?"
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慵懶的嗔怪,指尖的白玉棋子卻捏得發(fā)緊。
她話音未落,忽然有冰涼的東西貼上唇瓣。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