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王府井大街的燕京百貨大樓，是一座宏偉的蘇式風(fēng)格建筑。
在1979年的燕京城里，是絕對的地標(biāo)和購物圣地！
它不僅僅是一座商店，更是計劃經(jīng)濟(jì)時代物質(zhì)生活的象征，承載著無數(shù)燕京人乃至全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大樓外觀莊重，高大的門臉，寬闊的櫥窗，櫥窗里陳列著當(dāng)時最時興的商品。
有自行車、縫紉機(jī)、收音機(jī)等，吸引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走進(jìn)大門，一股混合著布料、化妝品、五金、食品、油墨紙張等特有的百貨商店氣息撲面而來，這是屬于這個年代的獨(dú)特味道。
大廳里人潮涌動，摩肩接踵。
穿著藍(lán)灰工裝的工人、戴著紅領(lǐng)巾的學(xué)生、挎著菜籃子的家庭主婦、還有像劉青山和朱霖這樣穿著相對整潔的年輕人……
各色人等匯聚于此。
每個柜臺前都擠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熱切、期待、甚至略帶緊張的氛圍。
高音喇叭里播放著革命歌曲，夾雜著顧客的詢問聲、售貨員的應(yīng)答聲、孩子的哭鬧聲、算盤的噼啪聲，顯得熱熱鬧鬧，紅紅火火。
在燕京人心中，百貨大樓就是“天堂”。
這里能買到憑票供應(yīng)的所有緊俏商品，比如永久牌自行車、蝴蝶牌縫紉機(jī)、紅燈牌收音機(jī)、上海牌手表……
這些在別處難以見到的東西，在這里都能看到真容。
能走進(jìn)百貨大樓，本身就是一種“開眼界”，能從這里買走一件心儀的商品，更是值得向鄰里親朋炫耀好一陣子的“大事”。
它代表著一種生活水平的提升和體面的象征。
對于普通百姓而，逛百貨大樓，不僅僅是為了購物，更像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觸摸和體驗。、
劉青山目標(biāo)明確，拉著朱霖穿過熙攘的人群，直奔位于一樓的五金交電柜臺區(qū)域。
巨大的玻璃柜臺里，擺放著幾臺稀罕物。
12英寸的黑白電視機(jī)！
電視機(jī)被固定在柜臺內(nèi)的展示架上，隔著厚厚的玻璃，顧客只能看，不能直接觸碰。
買東西只能看，不能摸？？
真的！
在當(dāng)下年代，確實是這樣。
因為電視機(jī)這種東西太金貴了，它代表著高科技，絕對不能隨意觸碰。
你就看，看了行，你就買。
不買拉倒！
你想摸摸……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你說摸摸，那售貨員大概率會懟你一句：這東西可金貴了，摸壞了你賠得起嗎？
對于這種行為，
廣大消費(fèi)者也是都接受的，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不合理的。
可若是在后世……
電視機(jī)別說摸了，你就是弄回家看兩天不想要了還能退。
至于說金貴？
黃金珠寶、翡翠玉石，這些夠金貴吧？
就算是這些東西，你去買的時候也還能上手戴戴，感受一下呢。
所以，
在這個年代買電視機(jī)不能摸，除了因為電視機(jī)昂貴之外，更多的還是人們的思想和理念問題作祟，說的再直白一些，就是人們的思想很落后，或者說是沒什么見識。
劉青山擠到柜臺前，對柜臺后一位穿著藍(lán)布工作服、戴著套袖的中年女售貨員直接問道：“同志您好！請問有電視機(jī)賣嗎？”
雖然柜臺里面陳列的有，但還是要問一句的。
像電視機(jī)這種東西都是緊俏商品，很可能會存在有人預(yù)訂，或者是限量發(fā)售。
售貨員抬頭看了看他，指了指柜臺里：“有！燕京牌、凱歌牌都有！”
“太好了！”
劉青山臉上露出笑容，“那麻煩您，能給我介紹介紹嗎？我想買一臺?！?
“行！”
售貨員應(yīng)了一聲，站起身，走到柜臺里面。
隔著玻璃，她用手指點著那臺墨綠色外殼的“燕京牌”電視機(jī)，詳細(xì)介紹起來：“你看這臺！燕京牌的！”
“12英寸！外殼是墨綠色塑料的，顏色正，沒磕碰！旋鈕在這兒，調(diào)頻道和音量的，都全乎！屏幕玻璃透亮，沒劃痕！后面散熱孔也整齊！接線端子都在這兒呢！”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玻璃上比劃著相應(yīng)的位置。
劉青山立刻湊近柜臺玻璃，臉幾乎要貼上去，隔著玻璃仔細(xì)查看。
其實也沒啥看的，這年頭的電視毫無美感可，到處都透露著一股粗糙之感，可這是1979年??！
“嗯！看著挺新，做工也不錯！”劉青山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轉(zhuǎn)頭對朱霖說：“霖霖，你看這臺怎么樣？”
“??？！”
朱霖忍不住驚呼出聲，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青山：“青山，你真買啊？不是，你買這個干什么呀？也用不上呀！”
“當(dāng)然買了?！?
劉青山說著，沖售貨員點了點頭，又對朱霖笑道：“怎么會用不上？搬回家里，沒事的時候叔叔阿姨可以看啊，還有你回家的時候，沒事也可以看看。有很大的用處！”
“……你這是給我家買的？”朱霖愣在當(dāng)場。
劉青山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呵呵道：“那難道我買個電視回學(xué)?？窗?？那也得學(xué)校同意啊。再說了，那里未來不也就是我的家？你這話說的，可是讓我很傷心啊，沒把我當(dāng)自己人啊……”
“（w）”
朱霖臉色微紅，心里甜絲絲的。
她嘟起紅唇，有些嬌嗔的說：“誰，誰沒把你當(dāng)自己人呀……瞎說！”
“哈哈哈?！?
劉青山又看向售貨員，笑道：“同志，那臺凱歌牌的呢？”
售貨員又走到凱歌牌電視機(jī)前，同樣隔著玻璃，用手指點著介紹：“這臺是凱歌牌的！深灰色外殼，其他配置跟北京牌差不多。你看這旋鈕、屏幕、后蓋……”
劉青山同樣隔著玻璃仔細(xì)地檢查了外觀和細(xì)節(jié)：外殼顏色、旋鈕位置、屏幕狀況、后蓋工藝……
雖然不能親手觸摸，但通過近距離觀察和售貨員的介紹，他也能判斷個大概。
“嗯，也不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燕京牌那臺！”劉青山比較后，做出了決定。
他抬起頭，對售貨員說：“同志，就要這臺燕京牌的電視機(jī)！給我開票吧！”
聽到真要買，
朱霖就拉了拉劉青山的袖子，壓低聲音：“這除了錢，還要工業(yè)券呢，沒有票，有錢也買不了啊。而且，我聽說這工業(yè)券，很不好弄！”
她臉上帶著焦急和擔(dān)憂，生怕劉青山一時沖動鬧了笑話。
售貨員也停下了準(zhǔn)備開票的動作，抬起頭，目光帶著一絲審視和詢問，看向劉青山。顯然，她在等劉青山拿出票證，否則這票是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