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露出一抹微笑,“好!爺相信你!你娃絕對能行!”
隨即,
他轉(zhuǎn)頭看向劉金貴,又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劉美麗。
“娃呀,俺家對不住你,今兒個這事兒全怪俺家青山,老漢我給你賠不是咧,實在過意不去!金貴呀,叔也給你賠罪哩……”
說著話,劉樹德竟然沖兩人彎下了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
“大!”
“爺爺……”
“青山你這娃真是混賬??!”
“大!你快起來,你這是干甚?”
劉樹德無視兒子孫女們的攙扶,他彎著腰沉聲道:“彩禮俺家不要咧,可委屈美麗這女娃娃嘞。這就當(dāng)是俺家賠的禮,對不住啊!”
劉美麗哭哭啼啼不吱聲。
劉富貴板著臉冷哼一聲,“說哩倒輕巧!俺還缺你家那點彩禮錢哩?俺家美麗這名聲可咋整?往后還咋尋婆家哩?”
看著這一幕,
劉青山再也忍不住,他淚如雨下,鼻子酸的厲害。
他爺爺雖然瘸了一條腿,但一輩子都腰桿筆直,哪怕是當(dāng)年打鬼子都沒有退縮過半分!
“華山松”腰桿硬,在這方圓十里八村都是人盡皆知!
可今天卻為了自己,他向別人彎下了那永遠(yuǎn)筆直堅挺的腰桿……
劉青山愧疚之余,心中怒火更甚。
他急忙上前擠到劉樹德身旁,用力將他給扶了起來,“爺爺,我……”
“你甭管,這事交給我!”
劉樹德一把將劉青山給推開了,也將他非常想說的話給推了回去。
“金貴,你可是咱彎河的支書哩,要是今天打起來有個死傷……這責(zé)任你可得擔(dān)待,你好好思量思量,要是死上個,這后果你能背得起不?”劉樹德看向劉金貴說道。
一聽這話,劉金貴的臉頓時就很難看。
劉樹德又看向劉金貴身后那群人,“刀槍無眼,棍棒無情,這一旦打起來,誰受傷、誰丟命咧,那可都說不準(zhǔn)哩!”
“你們都好好思量思量,要是自個兒有個好歹,屋里的碎娃娃咋弄,屋里的婆姨咋過活哩?”
“你們篤定能打得贏,那就當(dāng)額沒說。真要打贏咧,額還得夸你們能行,都是硬錚錚的爺們兒!”
說完,
劉樹德又端起煙袋鍋‘吧嗒吧嗒’抽了起來,那腰桿又挺的筆直。
此一出,
現(xiàn)場頓時陷入了一陣死寂,可僅僅持續(xù)了大概秒鐘,眾人就不淡定了,紛紛議論起來。
“德叔這話可在理哩,這真要打起來,估摸還真弄不過黑龍?zhí)兜娜耍 ?
“那可不是嘛,黑龍?zhí)兜娜她R心著嘞,劉福來是生產(chǎn)隊隊長,他指到哪,黑龍?zhí)兜娜司痛虻侥?。還有個劉兆豐,他可是咱村的民兵連長,管著民兵連那百十來號人哩……”
“對著哩,劉金貴雖說當(dāng)支書,可民兵連那些人還是更聽劉兆豐的話么!”
“還有劉家那七匹狼哩,那七個碎慫可都是臉皮厚、下手黑的主兒。就算青山這娃念書多,看著文縐縐的,可真要動起手來,他也一點不含糊!”
“那咋整嘛?還打不打咧?”
“打個球!老子要是死咧,屋里的婆姨還不知道要便宜哪個龜孫了,俺家娃娃也得跟著受苦哩!”
一個頭纏白毛巾的絡(luò)腮胡,直接把手里的扁擔(dān)給扔了,轉(zhuǎn)身就走。
“要打你們就打去,俺可不摻和?!?
他這一帶頭,隊伍瞬間潰散。
眾人紛紛將手里的棍棒、鐵鍬、鋤頭、凳子等武器全都扔了,一時間院子里‘當(dāng)啷’之聲響個不停。
“哎?!誰叫你們撂下咧?”
“把東西給額拾掇起來!支書還沒聲哩,誰讓你們走哩?你們還反了天咧!”
領(lǐng)頭要干仗的劉銀貴頓時急了眼,他連喊了幾嗓子,可是四散的眾人卻沒一個聽他的。
照樣該走的走,該扔的扔。
他跑到劉金貴身旁低聲道:“二哥,這可咋弄么?要不額去公社叫人來?”
“叫個球!還嫌不夠丟人現(xiàn)眼哩?”
“那咱就把這口氣硬生生咽下去?那美麗往后可咋整么?”
不說還好,一說劉美麗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掙脫劉金貴的手轉(zhuǎn)身就跑出了院子。
“唉?。?!”
劉金貴恨恨的跺了跺腳,背起雙手也跟著快步離去。
“劉銀貴,你要是真?zhèn)€不服氣,那咱就比劃比劃,額給你時間去叫人!”劉樹德身邊一個穿綠軍裝的中年人笑呵呵說道,他手里的武裝帶在手心摔的啪啪響。
“劉兆豐,你甭在這張狂!”
劉銀貴指著他,怒道:“今兒個這事兒,咱可不算完!你們都等著!看你這民兵連長還能當(dāng)幾天!”
放完狠話,他絲毫不帶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跑。
至此,一場大規(guī)模械斗風(fēng)波就此消停。
可劉青山此時卻是呆若木雞,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無論是剛才自己去扶爺爺,還是被爺爺推開。
觸感、力道都十分逼真!
真的讓他都有點害怕……
這些,不會是真的吧???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