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宗聽著周銘的匯報,
“直接繞過地頭蛇,綁定底層工人……用合同和實實在在的利益,瓦解對方的根基……”傅承宗沉吟著,“倒是……用了點腦子。”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只會強攻,不懂迂回。
沒想到,在南埕那潭渾水里,他反而沉下心,找到了最關鍵的支點。
“董事長,傅總這一步,雖然慢,但效果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趙德海那邊坐不住了,聽說私下小動作不斷,但傅總加強了安保,他們暫時沒找到機會?!敝茔懝Ь吹匮a充。
傅承宗“嗯”了一聲。
“告訴瑾琛,總部會全力支持他的工人直聘和合同計劃。資金、法務,隨時待命。”
“是。”
周銘離開后,傅承宗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對身邊的助理吩咐:“給南埕那邊遞個話,如果他能徹底理順分公司的爛攤子,把虧損扭轉為盈利,總部的位置,隨時給他留著?!?
這算是一個臺階,也是一種認可。
……
南埕。
傅瑾琛接到了周銘轉達的父親口信。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他當然要回去。但不是現(xiàn)在,不是帶著一個半生不熟的爛攤子,灰頭土臉地回去。
他要回去,就得是干干凈凈,帶著實打實的成績,讓所有等著看他笑話的人,徹底閉嘴。
傅瑾琛的策略穩(wěn)步推進。
簽了合同的工人,第一個月工資準時足額到賬,還多了那百分之十,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工地上傳開。
觀望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紛紛涌向分公司要求簽合同。
趙德海等人的阻撓顯得蒼白無力。
傅瑾琛手握總部的尚方寶劍,直接派駐了財務和人事專員,將工資發(fā)放和人員管理權牢牢抓在手中。
那幾個停滯的樓盤,傅瑾琛也沒有放棄。他帶著幾個新招聘的、背景干凈的項目經(jīng)理,重新勘察現(xiàn)場,評估價值。他甚至親自去拜訪了本地幾個頗有聲望、但一直被趙德海排擠的老建筑商。
過程依舊艱難。趙德海那伙人明里暗里的使絆子沒斷過。工地上偶爾會出點“意外”,材料運輸會被“意外”堵塞,甚至有人散布謠,說傅瑾琛這么做是為了壓低價碼,以后好把地皮轉賣給外地商人。
傅瑾琛不為所動。
他親自去工地,戴著安全帽,和工人們一起吃盒飯,了解實際困難,當場解決問題。他用行動一點點瓦解著那些謠。
額角的傷疤漸漸淡化,但他眼神里的東西變了。
少了幾分在京市時的冰冷倨傲,是這片土地,磨掉了他一些不必要的棱角,也淬煉出了更內斂的鋒芒。
夜深人靜,他依舊會站在那個一居室的窗前。
看著南埕稀疏的燈火。
他會想起那條匿名短信,想起那個沉默的來電。
想起蘇晚在陽光下沉靜柔和的側臉。
這些念頭如同夜風,來了又走,不留痕跡。
他不再試圖去探究那條短信的來源,也不再糾結那個電話的意義。
有些東西,就像南埕的霧,看不清,也抓不住。
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這潭死水,徹底攪活。把他的戰(zhàn)場,打掃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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