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晚的工作室。
“蘇小姐,又來了……”
助理小林抱著一大堆包裝精美、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玩具盒,一臉為難地站在蘇晚辦公室門口,“這次是限量版的遙控賽車,還有一套據(jù)說能編程-->>的智能機(jī)器人,都是國際大牌,剛上市的……”
蘇晚從設(shè)計稿中抬起頭,看著那堆幾乎要把小林淹沒的玩具,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星期第三次了。
傅瑾琛似乎認(rèn)定,只要他持續(xù)不斷的“付出”,總能敲開一絲縫隙。
“老規(guī)矩,”蘇晚語氣平淡,“聯(lián)系快遞,原路退回。運(yùn)費(fèi)到付?!?
小林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認(rèn)命地點頭:“……好的。”
她抱著沉重的玩具轉(zhuǎn)身,小聲嘀咕:“這傅總追人的方式也太壕無人性了吧??上?,咱們蘇小姐不吃這套啊?!?
蘇晚揉了揉眉心,心底一片冰涼。
他以為用這些昂貴的玩具就能彌補(bǔ)缺失的五年?就能讓安安忘記那天的恐懼?就能讓她忘記當(dāng)初的傷痛?
太可笑了。
他根本不明白,感情不是交易,不是他付出物質(zhì),別人就必須給予回應(yīng)。
晚上,蘇晚接安安回家。
小區(qū)樓下,一個不速之客等在那里。
傅瑾琛換下了平日里一絲不茍的商務(wù)西裝,穿了一件看起來稍微休閑些的深色外套,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冷硬氣場依舊無法完全掩蓋。
他站在車旁,腳邊還放著兩個嶄新的玩具盒。
今天剛被退回,他又親自拎過來的。
看到蘇晚牽著安安走來,他立刻上前幾步。
安安一看到他,小臉繃緊下意識地往蘇晚身后躲。
“你又來干什么?”蘇晚將安安護(hù)在身后,語氣疏冷。
傅瑾琛的目光越過她,落在只露出半個小腦袋的安安身上。
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柔和一些,有些笨拙地彎下腰,指了指腳邊的玩具:“安安,這些……不喜歡嗎?叔叔還可以買別的?!?
安安緊緊抓著蘇晚的衣角,用力搖頭,小聲說:“媽媽說了,不能要你的東西?!?
傅瑾琛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他直起身,看向蘇晚,試圖解釋:“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彌補(bǔ)?!?
“彌補(bǔ)?”蘇晚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眼神譏誚,“傅瑾琛,你覺得用錢和玩具,就能彌補(bǔ)時間的缺失和曾經(jīng)造成的傷害嗎?你未免太看得起這些東西,也太看不起我和安安了?!?
傅瑾琛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
他習(xí)慣了掌控和給予,卻從未學(xué)過如何真正地去“彌補(bǔ)”一段破碎的關(guān)系。
他沉默了片刻,換了個方式,聲音依舊帶著點生硬:“明天是周末。我……陪他去游樂場?”這是他能想到的,最“親子”的活動。
安安卻從蘇晚身后探出頭,脆生生地拒絕:“不要!明天顧叔叔要帶我和媽咪去新開的恐龍樂園!我們已經(jīng)約好了!”
顧叔叔……
恐龍樂園……
又是顧時淵!
他連靠近的機(jī)會都沒有,顧時淵卻已經(jīng)融入了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嫉妒的火苗再次竄起,幾乎要燒毀他的理智。
他看著蘇晚,眼神復(fù)雜。
“蘇晚,我才是安安的父親。”
“那又怎么樣?”蘇晚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讓,“傅先生,父親不僅僅是一個生物學(xué)名詞。它代表著責(zé)任、陪伴和愛。而這些,在過去五年里,是顧時淵在承擔(dān)?,F(xiàn)在,你突然出現(xiàn),打著‘父親’的名義,只會用你的權(quán)勢和金錢來強(qiáng)行介入,嚇哭孩子,打擾我們的生活?!?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請你搞清楚,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傅總的心意來。至少,我和安安的生活,不行?!?
說完,她不再給傅瑾琛任何說話的機(jī)會,牽起安安:“安安,我們上樓?!?
“嗯!”安安用力點頭,看也沒看傅瑾琛一眼,跟著媽媽快步走進(jìn)了單元門。
傅瑾琛僵在原地,看著她們消失的背影,看著腳下那兩盒被嫌棄的玩具。
夜風(fēng)吹過,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燥郁和冰冷。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在蘇晚和安安的世界里,他就像一個走錯了片場的演員,格格不入,舉動可笑。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里一文不值。
他甚至……競爭不過一個后來者。
周銘出現(xiàn)在他身后:“傅總,回去吧?!?
傅瑾琛沒有動。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路燈拉長的孤寂的影子。
原來,不被需要是這種感覺。
原來,想要靠近卻不得其法是這種感覺。
他好像,真的要徹底失去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