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坤寧宮,蘇無忌心中那份沉郁并未消散。
這小皇帝實(shí)在太不是人了,身為皇帝居然當(dāng)起了家暴男,拿自家媳婦出氣,真是無語。
這種人,確實(shí)無法君臨天下!不然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受他的苦!
這皇帝寶座若是他坐的,那我蘇無忌也坐的!
當(dāng)然,此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蘇無忌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位同樣身處漩渦中心的新娘子——麗妃柳鶯鶯。
這位太后的親外甥女,榮國夫人的女兒,其處境恐怕比周佩寧更為不堪。
想到太后娘娘吩咐過,讓自己在宮里多多照顧一下她。
蘇無忌便提著另一個食盒,轉(zhuǎn)向麗妃所居的長春宮。
但越是靠近長春宮,蘇無忌便發(fā)現(xiàn)周遭便越是冷清。
皇后宮中雖然也清冷,但起碼還有人氣。
而這里連人氣都沒有了。
宮道兩旁落葉堆積,似乎久未打掃,與宮中其他地方的整潔形成鮮明對比。行至宮門前,更是感覺一股蕭瑟之氣撲面而來。朱紅色的宮門緊閉,門前竟連一個值守的宮女太監(jiān)都無,唯有四名身著東廠番子服飾,眼神陰鷙的宦官,如同門神般分立兩側(cè),將這座本應(yīng)屬于妃嬪的宮苑把守得如同牢獄一般!
蘇無忌眉頭微蹙,正要上前,那四名東廠番子便齊刷刷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為首一人看著蘇無忌,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原來是蘇掌印。不知蘇掌印來此有何貴干?此處乃麗妃娘娘寢宮,陛下有旨,麗妃娘娘需靜心思過,任何人不得打擾。”
蘇無忌面色一冷,如今他身兼西廠提督與尚膳監(jiān)掌印,堂堂正四品大員,豈是這幾個看門番子可以阻攔的?
他當(dāng)即冷笑道:“本掌印奉太后娘娘之命,巡查六宮膳食,確保各宮主子鳳體安康。麗妃娘娘亦在其中,爾等敢阻攔?”
那番子卻是有恃無恐,繼續(xù)淡然的說道:“蘇掌印恕罪,我等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在此看守,沒有陛下或者我們東廠督主的命令,實(shí)在不敢放行。至于膳食,自有我等按時送入,仔細(xì)檢查,不勞蘇掌印費(fèi)心。”
蘇無忌眼中寒光一閃道:“你們東廠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后宮膳食,何時輪到你們東廠指手畫腳?給本掌印讓開!”
但幾個人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連理都不理蘇無忌了,絲毫不把他放在眼中!
見幾人如此囂張,蘇無忌也失去了耐心。他如今武功大進(jìn),就這幾個看門狗還想攔住自己?
只見他身形一動,如同鬼魅般欺近,雙手連拍,強(qiáng)大的內(nèi)勁瞬間噴涌而出!
四個東廠番子見狀原本還有些不屑,畢竟就蘇無忌這年紀(jì)輕輕的有多少力氣?
因此,他們同樣拍掌擊來!
但就在雙掌接觸的剎那,他們瞬間感覺一股巨力襲來,直接將他們打飛出去!
“啪!”“啪!”“啪!”
“嘭!”“嘭!”“嘭!”
只聽得幾聲悶響和痛呼,四名番子瞬間像是斷線風(fēng)箏般飛出去十幾米,重重摔在地上,一時竟爬不起來,眼中充滿了驚駭。
蘇無忌看也不看他們,直接推開那沉重的宮門,走了進(jìn)去。
長春宮內(nèi),更是滿目荒涼。庭院中雜草隱現(xiàn),廊下積塵,殿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發(fā)霉的氣味。哪里像是一位妃嬪的居所,分明與那傳說中的冷宮無異!
蘇無忌走入正殿,只見一個身影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正是柳鶯鶯。她早已沒了昔日初見時的嬌艷明媚,身上只穿著一件半舊的宮裝,頭發(fā)隨意挽著,未施脂粉,臉色蒼白憔悴,眼窩深陷,眼神空洞無神,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美麗軀殼。
聽到腳步聲,她木然地抬起頭。當(dāng)看清來人是蘇無忌時,她那空洞的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像是終于看到了熟悉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積累了多日的恐懼、委屈、痛苦瞬間爆發(fā)出來!
“蘇……蘇公公?是你?!”她聲音嘶啞干澀,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涌而出。她猛地從椅子上滑落,幾乎是連滾爬爬地?fù)涞教K無忌腳邊,竟一把抱住蘇無忌的大腿,開-->>始放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