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了,有些事情還是別說為好。
戳破真相,墨染只會更可憐。
畢竟在他心中,清婳是世間唯一愛他的人。
讓墨染心存希冀,或許更好。
……
裴墨染順路去了坤寧宮。
寢殿中的叫鬧聲不斷,腳步聲咚咚作響。
云清婳正穿著單薄的青色交領衫,在寬敞的前廳追著承基、辭憂玩。
兩個孩子的笑聲咯咯作響,無憂無慮。
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沒讓人通傳。
“真是胡鬧,蠻蠻的身子未愈,不能受累的?!彼某庳煛?
宮人把頭壓得很低,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抬腿走了幾步,眼神被一個宮女腰間的符箓吸引,他的眸子驟然緊縮,“這是……”
裴墨染的眼神灼熱的落在符箓上,仿佛要把它燒成灰燼。
宮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肝輕顫,她連忙跪地叩首,“回稟陛下,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給奴婢的……”
他的手臂輕顫,手緩緩攥住,手背上的青筋鼓起,臉上像是蒙了一層陰霾。
王顯的心肝也跟著輕顫。
若是沒記錯,這是皇上當年送皇后娘娘的永結同心符。
當時皇上以為皇后娘娘跳崖過世,時常捏著符箓黯然神傷,甚至暗自哭過。
可皇后娘娘居然把符箓送人了。
一股冷然的氣場襲來,好像要把坤寧宮凍得結冰。
感受到泰山壓頂般的氣勢,所有宮人整齊地跪下。
裴墨染面無波瀾,無悲無喜的大步走進寢殿。
孩子看到他,眼睛都亮了,“爹爹……”
云清婳停下腳步,她的臉頰因為勞累泛出紅暈,額角冒出薄汗,微微喘息。
“娘親身子不舒服,不可以讓娘親勞累,記得了嗎?”裴墨染正色交代。
“唔……”承基、辭憂有些委屈。
云清婳搖搖頭,“無妨,我跑一下也好,身子會暖和。”
裴墨染拿出帕子,想要給她擦去臉上的汗,可云清婳偏過臉,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他給飛霜遞了個眼色,飛霜立即將外袍給云清婳披上,“主子,當心著涼?!?
“承基、辭憂,課業(yè)寫完了嗎?”裴墨染蹲下身,勾勾他們的下巴。
“寫了。”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他看向庭院中的太監(jiān),他們手中抱著一些玩件?!暗鼉葎崭o你們做了些玩具,去看看?”
“謝謝爹……”兩個孩子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這次的玩具每個皇子、公主都有,因為童年的不幸,所以他會特別注重這些細枝末節(jié),盡量一碗水端平。
裴墨染示意宮人退下,他將厚重的外袍脫下,“方才皇祖母召見我了?!?
“她也召見我了,因為早上的事情?!痹魄鍕O拿起剪刀,將窗牗下盆栽的枯枝剪掉。
裴墨染望著她的背影,眼神憂郁。
“承基、辭憂最近的課業(yè)很好,胡太傅說可以開始學習六藝了,夫君得給他們找個擅騎射的好師父?!彼馈?
堅實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細腰,她的背脊抵住了寬厚的胸膛,男人的炙熱的體溫將她包裹。
裴墨染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什么時候開始的?”
“嗯?”云清婳不解。
“什么時候下定決心不愛我的?”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是不是因為咱們的第一個孩子?”
云清婳的喉間像是卡了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