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兒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嗎?!”
“是……是好好的!可是……可是就在船要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一撥海關(guān)的人!把我們的人、船、貨……全都給扣了!”
心腹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們……他們把夾層給撬了!東西……東西全被搜出來了!孫老,這回……這回是真麻煩了!”
“哐當(dāng)”一聲!
孫伯山手里的紫砂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太師椅上,雙眼發(fā)直,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完了。
全完了。
他設(shè)想了林國濤的一百種反應(yīng),卻唯獨沒算到,他竟然還藏了這么一手!一號碼頭是虛晃一槍,二號碼頭才是真正的殺招!
良久,他才從喉嚨里擠出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絕望的嘆息,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二十歲。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啊……”
孫伯山癱在椅子上,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攤紫砂壺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分崩離析的命運。
他嘴唇囁嚅著,發(fā)出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夢囈般的低語。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我孫伯山打了一輩子鷹,到頭來,竟然栽在了兩個小輩的手上……”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荒謬和一種病態(tài)的“佩服”。
“林國濤啊林國濤……你好狠的心吶……”
他低聲笑著,笑聲嘶啞又凄涼,“不惜拿你自己和你那個寶貝兒子當(dāng)誘餌,就是為了釣我這條魚上鉤……嘿,你這個本兒下得可真他媽大啊!”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抽走了他最后的一絲精氣神。
“唉……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旁邊的心腹早就嚇得六神無主,看著孫伯山失魂落魄的樣子,哆哆嗦嗦地問:“孫……孫老……那,那我們現(xiàn)在咋辦啊?”
孫伯山慘然一笑,剛想說話,書房那扇厚重的實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用蠻力直接撞開!
一群神情肅穆、氣場森然的男人魚貫而入,為首的一人目光如電,直接鎖定了椅子上的孫伯山。
他沒有理會旁邊已經(jīng)嚇癱在地的那個心腹,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徑直走到孫伯山面前,從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紅色封皮的證件,默默地打開,亮在他眼前。
孫伯山渾濁的眼睛只在那證件上瞥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他認(rèn)識這個證件,更認(rèn)識眼前這張不帶任何感情的臉。
所有僥幸、所有不甘、所有后手,都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
他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抽走了他最后的一絲精氣神,整個人徹底垮了下來,癱回了太師椅上。
看到他這副模樣,為首的男人這才緩緩開口,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孫伯山,鑒于你涉嫌嚴(yán)重違紀(jì)違法問題,經(jīng)組織研究決定,對你進行立案審查調(diào)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孫伯山?jīng)]有反抗,也沒有質(zhì)問。
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雙眼發(fā)直,過了許久,才自嘲地笑了笑。
他緩緩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唐裝的衣領(lǐng),仿佛是在維護自己最后的體面。
“走吧?!?
他就說了這兩個字,然后,在兩名工作人員的一左一右“陪同”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他運籌帷幄了一輩子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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