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蕭玄佑一行人起程。
此次他們回京都定然危險重重,謝祁特意派了一支軍隊護送。
霜降祭那日的徐老也被同時押解回京。
因著蕭玄佑還有傷在身,他回去坐的是馬車。
從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里面卻裝飾奢華,鋪著厚厚的軟墊,更暗藏了不少機關(guān)。
姜梔如今以清和縣主的身份回去,蕭玄佑也同樣替她備下了馬車。
令陸淵感到難受的是,一路上因著護送蕭玄佑,人多口雜,別說與她共乘一騎了,想去她的馬車內(nèi)都艱辛無比。
每次都只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做賊似地偷偷溜進去,還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待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得出來。
什么都做不了,實在憋屈。
如前幾日一般,車隊在一處密林內(nèi)暫時歇息。
周圍安防嚴密,輪班戒備守衛(wèi)。
暗月幫姜梔拿了湯婆子進來,便和入影兩人在馬車旁守著。
姜梔原想讓她們和她一起待在馬車內(nèi),反正地方足夠?qū)挸ā?
但兩人卻死活不肯。
說主仆有別,更何況還有太子在旁邊,給她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僭越。
姜梔打定主意等回了京都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二人,也不再堅持。
夜里的風(fēng)實在太冷,即使馬車內(nèi)被褥柔軟厚實,但冷風(fēng)還是絲絲縷縷地從窗縫內(nèi)灌進來,讓姜梔睡不安穩(wěn)。
很快,冰涼的腿被一雙寬厚炙熱的大掌握住,帶到了一處更加暖和的地方,熱意源源不斷地融進來,讓姜梔緊皺的眉頭隨之放松。
姜梔知道是誰,眷戀地往他懷里縮了縮,這才張開眼,“不是說了別日日過來么?被人看到不好。”
“我有分寸,放心?!标憸Y將她整個人攏著,下巴蹭在她柔軟的發(fā)頂。
他有自己的營帳,可一個人睡總覺得身邊像是缺了什么,此刻抱著姜梔,那種空虛感才被驅(qū)散。
“你這么怕冷,我自然天天都要來給你暖手腳?!?
姜梔雖然怕被外人瞧見,可他懷里實在太暖和,讓她不舍得就這么推開,于是嘟囔了句,“那只有今天?!?
陸淵也摸透了她的脾氣,知道她現(xiàn)在口是心非,于是忍笑點點頭,“好,聽你的,蟬衣?!?
姜梔原本還困意朦朧的眼睛頓時睜大,臉上平靜的表情皸裂,驚訝看他,“你喚我什么?”
“蟬衣?!标憸Y看著她眉頭緊皺像是受到了不小驚嚇,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墜。
“為何這么喚我?”她問。
“我聽太子這般喚你,便想著試試看?!标憸Y臉上笑意收斂,只剩下一雙黑沉眸子牢牢盯住她。
馬車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月色淡淡灑進來。
外面一顆星子都沒,明日應(yīng)該要下雨了。
她這般怕冷,定然更加睡不安穩(wěn)。
得再準備厚點的褥子才行。
姜梔側(cè)身避開他的視線,眼里的溫情散去,身子也從他懷里撤出來,聲音聽不出情緒,“以后別再這么叫我了。”
看著她明顯抵觸,陸淵壓下心底刺痛,問她,“為什么只有太子能這般叫你?這個名字有什么含義?”
“沒什么含義,單純我不喜歡?!?
“可太子似乎叫得很順口?!标憸Y難得沒有順著她的心意。
姜梔一時沉默下來。
上輩子她聽?wèi)T了蕭玄佑這么叫她,她似乎也從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方才這個名字從陸淵口中出來,就讓她別扭難受至極。
這是她的問題,怪不得陸淵。
“阿淵,答應(yīng)我以后別提這個名字了好么?”
陸淵聽她放軟了語氣,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氣,“好,但是我能知道為什么么?”
姜梔搖搖頭,“我不想說?!?
她要怎么和陸淵開口?
告訴他自己是重生的?
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陸淵信不信倒是其次。
可若讓他知曉,自己上輩待過青樓,這蟬衣是她在青樓內(nèi)的花名,他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