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祭的祭臺倒塌。
幸而那時候所有人都正抬頭在看,及時避開。
除了因?yàn)檫^于恐慌而摔倒受了輕傷的幾人,受傷最重的竟然是太子蕭玄佑。
陸淵和謝祁看到姜梔掉下去的時候手都在抖,親手將人從一片廢墟中挖出來。
當(dāng)看到被緊緊護(hù)著,毫發(fā)無損的姜梔時,兩人都暗中松了口氣。
但蕭玄佑卻沒有這般樂觀了。
他先是從高臺墜落,又被掉下來的木板和石塊掩埋,尤其后腦勺更是直接被一大根木梁砸中,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
姜梔整個人還在怔愣當(dāng)中,臉色蠟白如紙,雙目失焦。
為什么。
她想不通為什么。
他是一國太子,身份貴重,將來一整個國家都是他的。
他從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就該站在高處俯視眾生,被千萬人仰望追隨。
可他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
連命都不要了嗎?
姜梔渾渾噩噩的,連陸淵和謝祁在一旁喚她醒神都聽不到了。
她想起上輩子在青樓內(nèi)的時候,他們并不是從一開始就鬧得這樣不可開交的。
在她成為他解藥后的一段時間,他們也曾有過輕松相處的時光。
她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有權(quán)有勢,大概是哪個世家子弟。
知道姜梔愛吃甜食,每次來青樓找她,他都會給她帶點(diǎn)茶樓新出的點(diǎn)心,放到她手中的時候還是熱乎的。
看她吃得開心,便忍不住伸手來搶,還只要她咬過的那半塊。
姜梔便忍不住去咬他。
咬著咬著就被他壓在身下親。
有不長眼的客人硬逼著鴇母讓她接客,他也不聲不響地直接將人處置了,不會臟了她的眼。
青樓有嫉恨看不過眼,想要找她麻煩的姑娘,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最后看到她走路都要繞道。
那段時間姜梔雖然身份低下,但其實(shí)比在姜府過得還要瀟灑自在。
姜梔也識相地沒有去過問他的真實(shí)身份。
因?yàn)樗?,她只需要乖乖扮演好他掌心的雀鳥,就算偶爾伸出爪子撓他一下,也只是兩人之間的情調(diào)。
可若她敢越界,她便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
她是罪臣家眷,根本見不得光。
直到她不經(jīng)意知道了他的身份,她那被自己死死按住的小心思,就生根發(fā)芽地冒了出來。
他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只要他開口,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從泥潭中拉出來。
她不需要什么名分,也不需要留在他身邊。
她只想要離開這個承載了她所有恥辱的地方。
最后回答她的,只有一盆冷水。
她便知道,蕭玄佑也靠不住。
她必須要自己想辦法離開此處。
隨后他們的關(guān)系就開始越來越惡劣。
雖然表面上無動于衷,可彼此都憋著一股勁。
她越是想要離開,蕭玄佑就越是將她看管得嚴(yán)實(shí)。
她的反抗就越是激烈。
……
在被送回將軍府的路上,被大夫把完脈說一切無礙只是受到了驚嚇,姜梔一路都是茫然的。
直到聽到陸淵和謝祁提起蕭玄佑的傷勢,她才像是突然回神,慘白著臉攥著衣袖問他們,“太子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