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奴婢沒有......”她語無倫次地辯解著,“奴婢那天晚上......一直在漿洗房......哪兒也沒去……”
“哦?”李德全的尾音,微微上揚(yáng),“可有人,親眼看見你了?!?
他沒有說那個人是誰,也沒有說看見了什么。
他只是那樣看著她,看似溫和的眼睛里,是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聞,小云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她知道再狡辯已是無用。
在小云心理防線崩潰的同時,先前被派出去的太監(jiān),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他走到李德全身邊,附耳,低聲回稟了幾句。
李德全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揮了揮手,讓那名太監(jiān)退下。
然后才將目光,落在了已經(jīng)癱軟如泥的小云身上。
“咱家再問你一遍,”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層冰,“亥時左右,你在假山后面,見了誰,說了什么,拿了什么東西?”
“我......我......”小云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李德全慢悠悠地,對身旁的另一名太監(jiān)說了一句,
“咱家記得,這個小云,是宮外報上來的孝女。她母親,是不是......病得挺重?”
那名太監(jiān)立刻會意,躬身回道:“回總管,是。奴才聽聞她母親患的是癆病,每日里都得拿人參吊著一口氣。這宮里的月錢,怕是全都送出宮去買藥了吧?”
癆病。
人參。
小云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李德全。
李德全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熱氣,自自語,“宮里的規(guī)矩,森嚴(yán)得很。這宮女若是犯了錯,輕則杖責(zé),重則......人沒了,倒也罷了。只是這家里人,若是還指望著宮里這點月錢過活,怕是......難嘍。”
“更何況,”他頓了頓,抿了口茶,“這若是牽扯上了謀害主子的大罪,那可就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了。按著宮規(guī),那可是要......罪及家人的?!?
小云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想到了自己臥病在床的母親,想到了母親那雙期盼的眼睛。
她進(jìn)宮,就是為了能掙些錢,為母親續(xù)命。如果她......如果她出了事......
那母親......
李德全看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放下茶盞。
“小云,咱家知道,你們這些孩子,也不容易。有時候,也是受人蒙蔽,被人當(dāng)了槍使。陛下仁慈,最看重的,就是一個悔字?!?
“這機(jī)會,咱家就給你一次。
是想保全自己,還是想拉著你那病重的老娘,一起上路。你自己,選吧?!?
他的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小云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
就在這時,御花園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名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跑了進(jìn)來,臉上滿是驚恐。
“總……總管!不好了!”
李德全眉頭微皺:“何事如此驚慌?”
“是......是小德子!”那小太監(jiān)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方才......方才打掃荷花池的雜役發(fā)現(xiàn)......小德子他失足落水,淹......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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