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奴婢一定將話帶到?!?
于是,當(dāng)蘇凝晚再一次從昏睡中醒來時,便看到芝蘭正恭敬地站在殿內(nèi),而寶珠的臉色,呈現(xiàn)出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
“奴婢給凝妃娘娘請安?!?
芝蘭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隨后便說道,“我家娘娘聽聞您鳳體抱恙,特意讓奴婢送來這盆七里香,為您精心安神。”
芝蘭屈膝行禮,姿態(tài)無可挑剔。
蘇凝晚已經(jīng)睡到?jīng)]有力氣了,只是虛弱的點了點頭,“有勞賢妃姐姐掛心了?!?
芝蘭完成了任務(wù)的前半部分,便轉(zhuǎn)向了寶珠,將自家娘娘囑咐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寶珠姑娘,我們娘娘還有句話,讓奴婢吩咐您。娘娘說,病中不宜聞濃香,清芷宮里現(xiàn)在用的熏香,還是暫停罷了?!?
這句話,讓寶珠直接愣在了原地。從腳底泛起的涼氣,直沖腦海。
是的,她怎么就如此的蠢笨,娘娘這個病來得突然
她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為什么娘娘回突然如此嗜睡?
為什么換了新的香料之后,這一切就開始了?
賢妃娘娘特意讓芝蘭姐姐送來七里香,又特意點名了熏香有問題。
這個念頭,讓寶珠渾身泛冷。
“奴婢奴婢記下了?!?
寶珠的聲音都在發(fā)顫,“多謝芝蘭姑姑提醒,多謝賢妃娘娘厚愛?!?
芝蘭見寶珠已經(jīng)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明示,目的達(dá)成。便不再多留,行禮告退了。
她一走,寶珠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連手里的帕子掉了都不覺得。
“寶珠?你怎么了?”蘇凝晚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寶珠這才回過神,二話不說,沖到香爐邊上,一把將里面還燃著的香盤端了出來,連帶著香灰,看也不看就端出了寢殿。
“滋啦”一聲,東西被扔在外面的水盆里,青煙伴隨著水汽一同升起。
緊接著,她又沖到柜子旁,將那個裝著新香料的紫檀盒子整個抱了出來。
“小栗子小栗子”此刻的寶珠已經(jīng)被憤怒所擾,滿臉通紅的在殿門口喊著小栗子。
“哎,寶珠姐姐怎么了?”小栗子聞聲,火急火燎的趕了上來。
“快!快將這個禍害處理掉?!彪m不明寶珠姐姐是為何要如此大怒,但小栗子確是認(rèn)真的將盒子拿走了。
寶珠做完這一切,又跑了回來,將殿內(nèi)所有的窗戶都打了開來。
初冬的冷風(fēng)冷不丁的灌了進(jìn)來,吹的幔帳和蘇凝晚的頭發(fā),一陣亂舞。
“咳咳寶珠,你這是干什么?”蘇凝晚被冷風(fēng)嗆得咳嗽了兩聲。人也清醒了不少,“你這是想把本宮直接送走,好繼承我的菜園嗎?”
寶珠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床前,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聲音里帶著后怕的哭腔:“娘娘!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疏忽了!這熏香…這熏香有問題!”
她語無倫次地將剛才賢妃派人傳的話,以及自己的猜測,全都說了出來。
蘇凝晚躺在床上,聽著寶珠的話,感受著那股帶著寒意的清新空氣,原本昏沉沉的腦袋,似乎真的清明了一些。
她那套秋乏和躺平療法的理論,在賢妃這盆意有所指的“七里香”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
她不是懶,也不是想睡覺。
她是…被人下毒了。
這個認(rèn)知,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慢慢地坐起身,雖然身體依舊虛弱無力,令人窒息的困倦感,在停掉了熏香且換了新鮮空氣之后,的確是減輕了一些。
她看著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寶珠,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
后宮的風(fēng),終究還是吹進(jìn)了她這個只想偏安一隅的小院。
而且一來,就是這么要命的招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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