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的瞳孔驟然收縮。
日本?那不是海外倭寇之國嗎?軍官?她竟在宮中與敵國軍官有所聯(lián)系?
一個荒謬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讓他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發(fā)冷。
緊接著,一句更讓他心膽俱裂的話語傳來。
嘖,這鬼子頭頭一開口就是‘八嘎’,這詞兒聽著就招人煩,真想給他一巴掌。
八嘎?
雖然聽不懂這是何意,但那兩個字的發(fā)音古怪而暴戾,與他從沿海奏報中看過的倭寇語描述有幾分相似。
再結(jié)合她前一句的“日本軍官”,答案已昭然若揭!
這女人,竟真的在與敵國奸細(xì)聯(lián)系!
不等他從這驚天駭浪中回神,蘇凝晚的下一句內(nèi)心獨白,如同一道驚雷!
來了來了!經(jīng)典詠流傳!‘同志們,為了新中國,沖??!’我的天,每次聽到這句臺詞都熱血沸騰!
同志?何等詭秘的稱謂!
新中國?好大的膽子!這是要顛覆他的江山社稷!
熱血沸騰?她竟對此事感到亢奮?!
蕭燁的血液霎時間冷了下去。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串聯(lián)起來----詭異的響動是信號,番邦的語是密語,而這句大逆不道的口號,便是他們謀逆的最終目的!
他終于明白那股揮之不去的不安源自何處。
這蘇凝晚,她在用一種聞所未聞的妖法,與宮外的同黨暗通消息,策劃著一場驚天動地的謀反!
什么燒紙,什么禁足,不過是為這彌天大謊做的遮掩!
殺意如狂潮般席卷而來。
“鏘----”
一聲龍吟,隨身的“天子”佩劍赫然出鞘。
鋒利的劍尖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森然的冷光。
李德全嚇得魂飛魄散,剛要喊出“陛下”,便見皇帝的身影如離弦之箭,挾著雷霆之怒,直沖寢殿。
“砰----”
一聲巨響,雕花的殿門被他一腳踹開。
蕭燁持劍立于門口,攜著一身寒氣,厲聲喝道:
“什么人!”
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殿內(nèi)。
然而,預(yù)想中的刀光劍影、伏兵亂賊并未出現(xiàn)。
殿內(nèi),燭火搖曳,暖香浮動。
而那張寬大的沉香木床上,只斜斜倚著一個單薄的人影。
巨響顯然驚擾了她。
蘇凝晚正沉浸在“手撕鬼子”的劇情里,被這聲巨響嚇得一個激靈。
緩緩地從一堆柔軟的錦被中坐起身來。
她似乎還未完全從“光影劇場”中抽離,動作帶著一種剛夢醒的慵懶與迷蒙。
烏黑如瀑的青絲隨意地披散在削瘦的香肩上,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貼在她瑩白如玉的臉頰旁。
身上只著了一件月白色的絲質(zhì)寢衣,衣襟因起身的動作而微敞,露出一段精致分明的鎖骨,以及脖頸優(yōu)美修長的線條。
在昏黃的燭光下,她的肌膚仿佛被渡上了一層柔光,細(xì)膩得不見一絲瑕疵。
她似乎并未看見門口那個煞氣騰騰的男人,只是微微蹙著秀眉,杏眼迷離,還帶著一層水汽,像是被擾了好夢,眼神里盡是茫然與被打斷的不悅。
她抬起手,用纖長的手指有些困擾地揉了揉眼睛,紅潤的菱唇微微嘟起,下意識地呢喃出聲,嗓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與嬌憨:
“我……剛看到哪兒了?”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才終于緩緩聚焦,落在了門口那個手持長劍、面沉如水的帝王身上。
四目相對。
一個殺氣騰騰,一個睡眼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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