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太瘋狂了,也太冷血了。
用一支龐大的艦隊,數(shù)萬名士兵的生命,去做一個誘餌?
“不行!我絕不同意!”
山本大將猛地一拍桌子,額上青筋暴起:“這是對皇國勇士最大的褻瀆!讓他們?nèi)ニ退???
“你這個身體里流著骯臟血液的家伙,根本不懂什么是武士的榮耀!”
“榮耀不能讓我們的國家幸免于難,山本大將?!?
另一名將領沉聲反駁:“如果我們戰(zhàn)敗了,整個國家都將被夷為平地,到那時,榮耀又有什么用?”
“可這太冒險了!”又有人說道:“萬一……萬一敵人沒有上當呢?萬一她們擊潰了誘餌艦隊后,選擇原地休整,或者干脆繞路南下呢?”
“那我們不僅白白損失了數(shù)萬將士,還失去了聯(lián)合艦隊近三分之一的力量!到時候,我們還拿什么去保衛(wèi)本土?”
“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支持者也立刻反駁:“按照李中將的分析,在開闊海域決戰(zhàn),我們是百分之百的失?。《@個計劃,至少……至少還有五成的勝算!”
“五成?我看連一成都不到!這是拿皇國的命運當賭注!”
“難道現(xiàn)在我們就不是在賭博嗎?!”
會議室里瞬間炸開了鍋,將領們分成了兩派,爭吵不休。
一方認為計劃太過冒險,是拿國運開玩笑。
另一方則認為這是絕境中唯一的生機,值得一搏。
爭吵聲,謾罵聲,拍桌子的聲音,不絕于耳。
整個海軍省的最高決策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分裂。
就在這混亂的頂峰,東仙平八郎,那個一直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的最高統(tǒng)帥,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洪亮而狂放,充滿了說不出的快意,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爭吵。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發(fā)笑。
東仙平八郎緩緩舉起雙手,向下虛按。
會議室里,漸漸安靜下來。
他走到巨大的海圖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片代表著盧梁海峽的區(qū)域,眼神中閃爍著賭徒看到完美牌局時的狂熱光芒。
“冒險?賭博?”他輕聲呢喃著,隨即猛地轉身,環(huán)視著在場的每一位將領。
“諸君,你們說的都沒錯?!?
“這場仗,本就是一場豪賭!”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充滿了金石之聲。
“從沐瑤那個女人,在海州用炮彈羞辱我們使臣的那一刻起!”
“從陛下砸碎骨灰盒,頒布《國家總動員法》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jīng)把整個國家的命運,都壓在了這張賭桌上!”
“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怪物!”
“我們沒有退路,沒有籌碼,除了我們自已這條命,和這個國家未來百年的國運!”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掃過李瞬臣,掃過山本,掃過每一個人。
“既然已經(jīng)是豪賭了,”他的嘴角咧開一個瘋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那就再賭大一點!賭上我們的一切!”
他猛地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海圖上盧梁海峽的位置,那堅實的橡木桌面,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皇國興廢,在此一舉!”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心中。
所有的爭執(zhí)、猶豫、恐懼,在這一刻,都被這股賭上一切的瘋狂信念,徹底擊碎。
山本大將的臉上,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的瘋狂。
其他將領們,也紛紛站直了身體,眼神中的迷茫被一種名為“玉碎”的狂熱所取代。
東仙平八郎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轉向李瞬臣,那雙賭徒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欣賞。
“李瞬臣中將?!?
“臣在!”李瞬臣向前一步,沉聲應道。
“這個計劃,由你全權負責?!睎|仙平八郎下達了命令,不容置喙:“聯(lián)合艦隊,除了守衛(wèi)本土的必要兵力,其余所有戰(zhàn)船,皆由你調(diào)遣!”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山本大將。
“山本君?!?
“在!”山本猛地并腳,雖然心中對李瞬臣仍有不服,但此刻,他已將一切個人情緒拋之腦后。
東仙平八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微笑。
“那支光榮的誘餌艦隊,就由你來指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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