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接過錢,塞進(jìn)帆布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收!前陣子我還拉過個老頭去賣銅香爐,聽說賣了兩百塊呢!你進(jìn)去找李老板,他很實在,不坑人,你就說你是鄉(xiāng)下過來的,家里急用錢,他說不定還能多給你點!”
沈浩一聽這話,心里更有底了,連聲道謝,抱著青銅牛就往文物商店走去。
文物商店的店門是兩扇朱紅木門,上面的漆都有點掉了,門框上掛著塊木牌子,寫著“國營縣文物商店”,字是用紅漆描的,看著就有年頭了。
沈浩推開門,里面飄著股淡淡的霉味,靠墻擺著幾個玻璃柜,里面放著些瓷碗、銅簪子、古錢幣。
一個戴老花鏡的老頭正坐在柜臺后面撥算盤,聽見動靜,抬眼看了他一下:“小伙子,想買點啥?還是有東西要賣?”
沈浩走到柜臺前,小心翼翼地把青銅牛放在柜臺上,青銅牛身上的綠銹在燈光下泛著光,牛尾巴翹著,牛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特別精神。
李老板放下算盤,扶了扶老花鏡,湊過來看了半天,又伸出手指摸了摸青銅牛的背,嘴里念叨著:“這包漿像是晚清的東西啊,你把它翻過來,我看看底下的款?!?
沈浩趕緊把青銅牛翻過來,指著肚子底下模糊的字,道:“老板,這是我太爺爺傳下來的,一直放在家里的木箱里,今天才翻出來的,您看這玩意兒能值多少錢?我家里急用錢,要是合適,我今天就賣給您了。”
他故意裝得憨厚,說話還帶著點鄉(xiāng)下口音,沒露半點懂行的樣子。
這年頭,懂行的容易被壓價,反而老實人能多賺點。
李老板掏出個放大鏡,對著青銅牛看了好半天,又用手指摸了摸牛背上的紋路,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晚清的東西,造型也規(guī)整,就是款識有點模糊了,小伙子,你想賣多少錢?”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是李老板在探他的底。
他趕緊說道:“我也不懂行情,您是行家,您給個實在價,只要不虧太多,我就賣?!?
他這話既給了李老板臺階,又沒把話說死,等著對方出價。
李老板聽沈浩這么說,手指頭在柜臺上敲了兩下,又把青銅牛拿起來,對著光轉(zhuǎn)了半圈。
“你這小伙子倒是懂規(guī)矩,不瞎喊價,實話說,這青銅牛的包漿是真厚,摸著手感就不一樣,一看就是傳了好幾代的東西?!?
他頓了頓,又指了指牛肚子底下,“就是這款識太模糊了,我瞅了半天,就看清個‘?!?,要是能全看清,那價錢至少得往上提一半。”
沈浩心里門兒清,李老板這是在給自己留余地呢,但他沒戳破,只是順著話頭嘆口氣:“可不是嘛!我家那木箱里潮,這青銅牛放里面幾十年,字早被銹蓋了,要不是我媳婦最近腿疼得厲害,急需錢抓藥,我也舍不得把這老物件拿出來賣。”
他故意把“媳婦腿疼”說得大聲點,想博點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