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對默塵始終存著愧疚——好好一個人被折騰成這般模樣,說到底還是因著她們這些買主的存在,如今她能做的,便是盡量還他自由與尊嚴,同時嘗試醫(yī)治他的啞癥與認知。
至于閹人失去的東西,她就沒有法子替他找回來了,但未來若是有女子愿意,她也是愿意替他牽線搭橋的。
而此時云岫的這份愧疚與善意,蕭長贏自然無從得知。
“主子,還繼續(xù)審嗎?”江七望著明顯心不在焉的蕭長贏,小心詢問。
蕭長贏的目光從刑室斑駁的血跡上掠過,神思卻已飄向別處。
他倏然起身:“不審了,本王出去辦件事?!?
早春的夜晚已漸漸回暖,月色如水傾瀉,院中的老樹枝頭悄悄冒了點嫩綠的新芽,在月光下泛著淡青的光。
自御道遇襲受傷以來,云岫已經(jīng)熬了十多日未曾沐浴,今日終于拆了紗布,便迫不及待地褪去衣衫沒入浴桶中。
她軟綿綿趴在浴桶邊緣,將兩只受傷的手高高舉起。
右手腕被惡犬咬得極深,至今傷口未愈,左手今日又添新傷,此刻都裹著厚厚的紗布與藥膏,不宜碰水。
但這并不妨礙她舒服得軟成一塊糍粑。
玉珠守在浴桶邊,一邊隨時準備往桶里添溫水,一邊搓著布巾,等著幫云岫擦背。
忽然一陣夜風卷入,云岫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正要回頭,搓澡的布巾恰好撫過后頸,她下意識放松了些,順勢將下巴搭在浴桶邊緣,任由那布巾一下下順著脊背往下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