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么坐在圈椅里,目光透過敞開的房門,看著蕭明川快步追上云瑾,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與抱她不同的是,云瑾的頭,是枕在他肩上的
玉珠自然也瞧見了,氣得眼圈發(fā)紅:“明明小姐傷得更重,那女人不過是破了點油皮!”
她瞧著云岫滴滴答答滲血的雙臂,更加不忿:“王爺他是不是有病?放著小姐這么好的夫人不要,卻惦記自己的嫂嫂”
“玉珠?!痹漆洞驍嗨?,對著她搖了搖頭。
無所謂了。
既然蕭明川不稀罕她的感情,她也沒必要死皮賴臉繼續(xù)倒貼,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要將所有的愛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
她已經(jīng)不需要蕭明川的愛了,她只需要他的愧疚,要他愧疚到自愿在和離書上簽字,愧疚到舍不得奪走她的孩子
宋太醫(yī)來得很快,他今日本就要來為云岫換藥,王府派去請他的侍衛(wèi),在半路上與他撞了個正著。
老大夫因著昨日之事,對云岫很是感激,加上云岫年紀與他閨女年紀相仿,見到她這副慘狀,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憐惜,診脈換藥的間隙,便多與她聊了幾句家常。
談間聽聞云岫竟是藥王谷沐老的外孫女,宋太醫(yī)眼中頓時亮了亮,忍不住提起了醫(yī)術(shù)。
這一聊,他才驚覺這位賢王妃竟精通藥理,對草藥配伍、病癥辨證的見解,連他這個行醫(yī)數(shù)十年的老大夫都暗自佩服。
宋太醫(yī)想到她如今的處境,不禁生出惜才之心:“王妃娘娘這般天賦與學識,困于這深深庭院之中,實在是可惜了。
若您并非賢王妃,而是那懸壺濟世的自在醫(yī)女,想必會活得更加逍遙快意?!?
這點倒是點醒了云岫——
她早晚會和離的,屆時她不再是賢王妃,又該是誰?她一個女子,該如何帶著孩子安然度日,甚至活得更好?
她為何不能趁著自己還是賢王妃的時候,利用現(xiàn)在的人脈和資源,為往后的日子鋪就一條生路?
心念及此,云岫看向宋太醫(yī),語氣誠懇:“宋大人,往后您若遇到女眷病患,若是不介意,可否將她們引薦到我這兒來?我雖身處宅院,卻也想略盡綿薄,用這身醫(yī)術(shù)幫襯一二?!?
宋太醫(yī)本就惜才,又感念她的恩情,幾乎沒多想便應(yīng)了下來:“王妃有這份心,老夫怎會不依?往后有合適的病患,老夫定給您送來。”
見他應(yīng)下,云岫走去書架上抽出一本冊子,從中抽出一張宣紙。
“還有一事想勞煩您,”她將紙遞給宋太醫(yī),輕聲道,“明日勞煩您按這方子抓些藥來,只當是治傷的。”
宋太醫(yī)接過宣紙看了眼,興中明了——這是安胎的方子。
自從昨日診出有孕,云岫便開始在意自己的身子,稍有不適便給自己號脈。
今晨她搭脈時,察覺自己脈象細如絲線,搏動無力,這是氣血虧虛的征兆,若不及時調(diào)理,怕是會影響腹中胎元。
送走宋太醫(yī),云岫緩步回到書桌旁,指尖在一排排書脊上輕輕掠過,最終停在一本醫(yī)書上。
她將它抽出,在案前坐下。
這些書籍被玉珠擦拭養(yǎng)護得極好,云岫卻知道,她已經(jīng)三年未曾碰過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