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滿心以為,這是蕭明川特意為她打理的,想讓她搬來住,他之所以半句不提,定是要挑個吉時,給她一個驚喜。
這般想著,她巴巴盼了兩日,連夜里都夢到在這院里插花看書。
結果竟是她自作多情了
垂在身側的手指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
她明明委屈得想哭,卻不知怎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
玉珠站在云岫身后,聲音里滿是擔憂。
她知道小姐一直盼著搬去這個院子,可傍晚方才聽說,落槿院今日已迎了主人,但很顯然,并不是她家小姐。
云岫難受地摁了摁抽疼的胃,疲憊地擺擺手:“回去吧,喝姜湯。”
沒人疼她,她得開始學會自己疼自己。
而這件事,得從喝姜湯開始,得從離開蕭明川開始。
但云岫也知道,嫁入皇家的門檻很高,和離的門檻更高,此事并非沖動之下提一嘴就能解決的,更不是民間那般一拍兩散的事。
胃疼了一整夜,云岫挨到清晨才昏昏睡去,辰時便被玉珠輕搖著喚醒,說是太醫(yī)已登門問診。
前后不過兩個時辰的淺眠,又壓著滿心心事,她醒來時面色蒼白,眼底泛著青黑,瞧著格外憔悴。
玉珠瞧著心疼,一邊替她攏了攏衣襟,一邊柔聲寬慰:“太醫(yī)是王爺特意讓人請來的,說初春夜寒,怕您昨日受了涼。小姐您看,王爺心里原是記掛著您的?!?
云岫聞,只淡淡牽了牽唇角。
換作從前,她聽聞這話,定會滿心感念,覺得夫君心思細膩,事事為她著想。
可如今再聽,只覺諷刺——他哪里是怕她受涼,大抵是昨夜聽見那聲干嘔,特地讓人來查驗她是否懷了身孕罷了。
怕她真懷了,礙了他對云瑾的心思,不好交代吧?
今日精神實在不濟,云岫只讓玉珠替自己梳了個簡單的垂髻,左右各簪一支素銀簪子,換了身淡雅的素色裙襖,便扶著玉珠的手,在圈椅里緩緩坐定。
待玉珠將老太醫(yī)引進來,云岫抬眸,坦然將手腕伸了出去。
她自己清楚,昨夜那陣干嘔,不過是被真相惡心得厲害,與身孕無半分干系。
太醫(yī)取過白紗覆在她細腕上,指尖剛搭上脈門,一道黑影忽地竄進屋子。
老太醫(yī)背對著門全然未覺,云岫卻看得真切——那竟是一只半人高的壯碩黑犬!
那畜生環(huán)視一周,目光落在桌邊的兩人身上,隨即便朝毫無防備的老太醫(yī)猛撲過去!
云岫心尖一緊,下意識伸手推了老太醫(yī)一把,老人身子一歪,踉蹌著抓住桌沿穩(wěn)住身形,未等回神,那黑狗已撲了個空。
它轉頭瞪向云岫,銅鈴大的眼里滿是兇光,喉嚨里滾著低沉的嘶吼,幾乎沒有停頓,便齜著尖牙朝她猛撲過來。
云岫躲閃不及,手腕被狗牙死死咬住,刺骨的疼順著胳膊往上竄,她本能地想往圈椅后縮,可那狗力氣大得驚人,甩著腦袋就將她拖倒在地。
直到這一刻,她腦子都是懵的。
這賢王府,哪里來的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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