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驍靠在墻邊,仰頭閉眼,血從嘴角滑落,沿著他的身體向下,像是活生生將他剖開。
“你看著我...別這樣...”
池御捧起符驍?shù)哪?,用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手指抹去他唇上沾染的血色。
符驍始終閉著眼,沒有反應(yīng),唯獨背挺得很直。
池御親上符驍?shù)拇剑氚矒崴?,但他們不是戀人,這么做也太過突兀。
現(xiàn)在,他們恐怕連表面上的兄弟也做不了了。
血腥味蔓延在唇齒間,池御嘗到濃重的鐵銹味,皺著眉也沒退開。
“不要...碰我...”
符驍偏過頭,把池御拉到一邊,扭頭吐了一口血,再沒直起腰來。
“你先讓醫(yī)生看看好不好...這邊有什么情況我立刻告訴你?!?
池御抱著向下滑的符驍,跪在他的面前,用手不停地擦著他唇邊的血跡。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符驍始終垂眸,已經(jīng)不愿分出力氣來說話。
“你在出血...讓醫(yī)生給你看看...好不好...我...很擔(dān)心你?!?
池御抬起符驍垂落在地板的手,擦著他手心黏膩干涸的血跡。
“地上涼...起來好不好...”
池御把頭埋在符驍?shù)男厍埃抢锇欀?,被鮮血暈開。
“回去吧...”
符驍沒有動,只是嘆了口氣,音節(jié)輕飄飄的,落在池御身上格外單薄。
他疲憊地連抬一下手都不愿意,只是等著,等著一個結(jié)果。
“那我扶你去椅子上坐著等好不好...”
符驍沒有回應(yīng),池御也不敢亂動,怕再扯到哪處,弄疼他。
“會挺過來的...”
池御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對符年青說一句好話,但他現(xiàn)在卻真的在祈禱。
“地上涼...你還沒退燒...不能一直坐著...”
他像在唱著獨角戲,他望向符驍?shù)难劬?,那里早已燒干所有,剩下一片灰燼,空洞的,不可觸碰的。
他真的心疼,卻讓符驍唱了那么久的獨角戲,冷眼看著符驍壓抑著愛意,一次次硬撐著來找自己。
也是下著雨的一個晚上,符驍?shù)目诖桨l(fā)紺,倒在了找他的路上。
太多次了,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他沒有資格談心疼。
“不要懲罰自己...你還在生病...先起來好不好...”
到底是誰更舍不得一些,符驍?shù)浆F(xiàn)在也沒責(zé)備過他一個字,也許是心死,也許是絕望,他只能握著符驍?shù)氖?,一遍遍地重?fù)類似的話。
“哥...”
池御低喚了一聲,走廊又恢復(fù)該有的寂靜,他握著符驍?shù)氖肿诘厣系戎?
他牽著符驍冰涼的手放在自己身前,雙手握著,想給他暖著,卻不起什么作用。
符驍回想著父親躺在病床上的畫面,最終還是沒等到他最后的話。
如果...如果還有機(jī)會,父親會給自己說什么呢...
他總是那樣嚴(yán)苛,最后一句話會是對自己的殷切希望么...
他想起倒在書房的那天,他一直在等著父親問候自己一句,以后,他大概再也等不到了。
那天回老宅,自己的房間一塵不染,好像自己從未離開過,日日都回來住。
為什么自己從來沒主動開口留下來吃一頓飯呢,他在和父親鬧什么別扭呢...
他想起背上交錯的鞭痕,一下一下,嵌入皮肉又抽離,那樣難忍,讓他攥緊拳頭恨不能立刻摁快進(jìn)的日子也沒有了。
他想起父親拐杖拄在地板上的聲音,還有桌子上的煙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