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還只是淳化知縣的秦楓,面對權(quán)勢滔天不可戰(zhàn)勝的當朝宰相胡惟庸,毅然脫去官服,頭頂大誥奔赴京城,硬是把丞相拉下馬。
此事轟動淳化,轟動應天,轟動南直隸,甚至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在大江南北流傳,引為一時佳話。
這樣的秦大人,難道不值得信任么?
他難道會因為跟這黃彪的私交,就草菅人命,徇私枉法?
說實話,捫心自問,這位湯母,也并非這般懷疑。
只是事關自己辛苦養(yǎng)育了幾十年的唯一獨子,關心則亂,她實在不愿意承認剛才供詞上的說法,不愿意讓兒子死后的名譽也全都毀掉,不再是煊赫一時的府試狀元,而是酒后失德的無恥淫賊。
府衙中,沉默了很長時間。
秦楓并不催促,只是靜靜地望著這個可憐的老婦人。
湯母的眼淚,早就再次涌出,在溝壑縱橫的臉上,肆意流淌,一滴滴落在青石板地面,濺起令人嘆息的小小水花。
“大人?!苯K于,湯母開口,聲音中那股激憤的凌厲,已經(jīng)消散殆盡,只剩下干枯得仿佛來自荒漠的聲音,澀聲道:“民婦,愿意相信大人!只是那女子臉上妝容,是怎么回事,民婦想要一個解釋,可以么?”
“唉!”
秦楓心中再次浮現(xiàn)出對湯世懋的惋惜,輕輕搖頭,并沒有再多隱瞞,而是當著府衙內(nèi)外的所有人,沉聲道:“這名女子,并非我大明人士,而是來自遙遠的朝鮮國,乃是朝鮮公主。來到大明之后,心慕我大明文化,卻不知何為花街柳巷,只是覺得那些拋頭露面的女子打扮漂亮,便有樣學樣,沒想到釀成如此大禍。”
?。?
原來如此!
這下,許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案情經(jīng)過,剛才黃彪已經(jīng)一再復述,大家都很清楚了。
唯一的疑點,就是剛才這老婦指出的,沒有證人,而且這女子臉上妝容疑似青樓女子,倘若湯世懋只是跟人爭風吃醋斗毆致死,黃彪就不能逃脫殺人償命的制裁。
但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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