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趙青的深切體會,時間零固然在戰(zhàn)斗上加成奇高,但畢竟也不是每天都能遇上極速類型的強敵,若能把時間加速用在修煉上,才是真正的泛用,價值無可取代。
在經(jīng)歷了跟風王的較量,再參考昂熱等人的數(shù)據(jù),想必她很快便能將時間零這一秘術(shù)徹底解析,常態(tài)化使用,再進一步持續(xù)化,從幾秒十幾秒拉長至幾天幾月,縱然倍數(shù)稍低,另有諸多限制,亦屬傳奇的神技。
別的不說,單論最重要的主世界修行,在入夢諸天帶回了豐富的經(jīng)驗后,成長缺乏的僅是時間而已,而一旦開發(fā)出了“時光之繭”,那些強制熬時間的進度,很快便可輕易跨過易,升級速度飛漲。
不過,以她最新的推測,開啟時間零很可能是要消耗一些跟其他靈完全不同的資源,它多半并非依賴于傳統(tǒng)的四大元素,也不只是利用精神元素,或許還要涉及到道韻之類的高階東西,以平衡因果之力。
非常規(guī)的時空構(gòu)造,往往能跟命運因果扯得上關(guān)系,它們在最高層面上很可能等價,每一道走至盡點,盡皆殊途同歸。
而道韻、五行常政、德韻之屬,正是顛覆規(guī)則的“開掛”專用貨幣。
“外邊有點亂?。√匦悖腥硕家詾槭菫碾y降臨了。”夏彌倒是沒想那么多,她眨眨眼,注意到地面上的東京,街頭巷尾,人群奔逃,警笛聲與哭喊聲交織,秩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
即便r本的高層極力封鎖消息,但首相當眾變成怪物,政府在很多人眼中已化作龍?zhí)痘⒀ò愕牡胤剑匐y帶來鎮(zhèn)定安撫之效,恐慌正在蔓延,流如野火般擴散。
人類在面對未知威脅時,總是如此脆弱。
即便r本曾是犯罪率極低的社會,一旦恐懼爆發(fā)開來,理性便如薄紙般被輕易撕碎,人性中的惡肆意涌出,混亂由此產(chǎn)生。
短短幾分鐘內(nèi),惡性案件已不知出現(xiàn)了多少起,群毆、搶劫、縱火……整個東京仿佛被推入了末日般的瘋狂漩渦,正如佛經(jīng)中對末法時代的描述——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
“需要干預嗎?”夏彌歪了歪頭,指尖泛起一絲幽藍的水光,“我可以下一場雨,滲入特定的信息素,讓所有人冷靜下來?!?
“已經(jīng)在干預了?!壁w青嘆了口氣:“體會過無秩序的癲狂,民眾才會切身感受到和平的可貴,以及團結(jié)一致的必要性?!?
話音剛落,數(shù)以千百萬道勁風在方圓上百里內(nèi)同步激射而出,街頭的暴徒停下了手中的棍棒;搶奪物資的人群僵在原地;躲在墻角哭泣的孩童睜大了眼睛,一切非全封閉空間中的罪與惡皆被中止打斷。
而做到這一效果的,卻僅僅是最基礎(chǔ)的點穴,但范圍竟覆蓋了整個東京都。
那些被點穴定住的暴徒眼中浮現(xiàn)出驚恐之色,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移動分毫,甚至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無形的力量將他們釘在原地,如同被琥珀凝固的昆蟲。
六座心靈信標對此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哇哦……”夏彌吹了聲口哨,“這可比警~察管用多了?!?
“事情還沒完?!壁w青想了想,提議道:“雖是非常時期,偶有暴亂也屬平常,但一遇上危機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家伙,縱然過去沒干過什么壞事,如今也是潛在的隱患,且已經(jīng)暴露了出來。”
“給這些人染上‘圣母病’,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變得極度善良、樂于助人,或許是個不錯的解決方案。”她微微一笑,指尖泛起淡淡的熒光,“正好測試下心靈信標的群體精神干涉效果?!?
夏彌挑了挑眉:“‘圣母病’?具體是什么癥狀?”
“簡單來說,就是會讓他們對任何暴力行為產(chǎn)生生理性厭惡,同時對救助他人產(chǎn)生強烈的愉悅感。”趙青解釋道,“程度可以調(diào)節(jié),從溫和的慈善傾向,到完全舍己為人的極端利他主義,都行。”
“聽起來挺有趣的?!毕膹浹壑虚W過一絲狡黠,“不過,這種‘病’會不會傳染?”
“理論上不會?!壁w青搖頭,“但如果他們通過傳身教影響了周圍的人,倒也算是一種良性的‘傳染’?!?
兩人說話間,心靈信標已經(jīng)開始了運作。無形的精神波動如漣漪般擴散,精準地覆蓋了那些被點穴定住的暴徒。他們的眼神逐漸從驚恐變?yōu)槊悦?,又從迷茫轉(zhuǎn)為一種奇異的平和。
當趙青解除點穴的瞬間,這些人的行為模式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原本舉著鐵棍砸向商店櫥窗的青年,此刻卻彎腰扶起了被撞倒的老人;
幾個正在搶劫便利店的暴徒,突然開始幫店員整理貨架,甚至自掏腰包賠償損失;
街頭斗毆的幫派成員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彼此道歉,甚至有人當場痛哭流涕地懺悔過去的罪行……
整個東京的街頭,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烏托邦式的理想社會。
“效果不錯?!壁w青滿意地點點頭,“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危機徹底解除后,再逐步降低干涉強度,讓他們恢復正常的思維模式——但這段‘圣母病’的經(jīng)歷,應(yīng)該能成為約束他們行為的心理枷鎖。”
夏彌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街上的變化:“有意思。不過,這種手段會不會有點……違背自由意志?”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壁w青淡淡道,“比起讓他們在混亂中傷害他人或被傷害,暫時的‘引導’反而是更人道的選擇。況且,這總比直接關(guān)押或處決要溫和得多?!?
她抬頭輕聲道:“秩序與混亂的天平,往往需要有人去小心調(diào)節(jié)。現(xiàn)在的干預,是為了避免未來更大的悲劇。”
“對了,那個上杉家的小姑娘,你也做好了保護措施吧?”夏彌問:“這也是個重要的不穩(wěn)定因素,用的是哪個方案?”
……
橘政宗——或者說,赫爾佐格的影武者——站在源氏重工大廈最深處的“ξ”層門前,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這層樓沒有數(shù)字編號,只有那個希臘字母“ξ”,像是某種禁忌的符號,代表著不可控的變量,代表著……她。比源稚生(π)更穩(wěn)定,比源稚女(w)更強大。
“終于,該用你了……”
他低聲自語,指尖劃過電子門禁的掃描區(qū),虹膜認證、指紋識別、聲紋驗證——層層解鎖,每一道程序都像是打開地獄之門的儀式,所有權(quán)限都暢通無阻。畢竟,他本就是這棟大廈的“主人”。
這里沒有窗戶,沒有自然光,只有冰冷的白熾燈和金屬墻壁。走廊曲折如迷宮,兩側(cè)貼著猩紅的“危險區(qū)域”和“立入禁止”標志,像是某種警告——或者,某種獻祭的標記。
橘政宗步伐穩(wěn)健,皮鞋在金屬地板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他經(jīng)過幾道純黑色的安全門,每經(jīng)過一道,走廊便更開闊一分,仿佛這座建筑在主動為他讓路。淡淡的福爾馬林味彌漫,混合著某種更隱秘的氣息。
腳步聲在空蕩的金屬走廊里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時間的斷層上。
最終,他站在通道盡頭——一扇圓角的白色氣密門前。
門上的玻璃窗很高,透出明媚的白光,里面堆滿各種急救設(shè)備,從最簡單的氧氣罐和心電圖機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血液過濾車、心肺復蘇機、高壓沖栓泵、心臟震擊車……重癥監(jiān)護病房中應(yīng)有的設(shè)備這里一應(yīng)俱全。
可原本待在這里的二十多名醫(yī)生護士,早已被橘政宗提前下令調(diào)離,門一推便開。
最后的硬質(zhì)合金門前,他插入密鑰卡,金庫門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解碼程序啟動。門上方的燈由紅變綠,閥門里的高壓氮氣開始釋放,十二道保險栓同時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清新的白檀香味撲面而來。
門開了。
走過長長的步道,便到了鋪著榻榻米的里屋,橘政宗在一張被爐桌旁坐下,等待著他最完美的作品出來。
那是一位年輕的少女,穿著紅白兩色的巫女服下,暗紅色的長發(fā),暗紅色的眼睛,就像紅鳥飛翔在澄澈如洗的青空中,卻帶著孩童般的稚氣,她的雙手縮在大袖里,只露出纖細的指尖。
“繪梨衣?!遍僬诘穆曇魷睾?,像是慈父呼喚女兒:“今天感覺怎么樣?”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歪了歪頭,目光落在他臉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有件事,需要你幫個忙?!遍僬趶膽阎腥〕瞿菍谏哪景鹱?,輕輕摩挲著,沙沙的摩擦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我的孩子,還記得這個聲音嗎?”
他輕聲問,語氣虛偽,像是毒蛇吐信,心里期待著這個被蛇岐八家視為“最終兵器”的女孩,用她的力量撕碎一切阻礙——包括失控的源稚女,包括那些不該存在的敵人。
然而……
繪梨衣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但她的表情依舊平靜,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橘政宗的笑容微微僵硬。
“……繪梨衣?”他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確定。
女孩緩緩抬起手,在小本子寫下幾個字,舉起來給對方看:“出去,今天不想見人。”
橘政宗的瞳孔驟然收縮。
又失效了?
不,不可能!梆子聲怎么可能不起作用?比起叛逆的源稚女,被當成“下任大家長”培養(yǎng)的源稚生,繪梨衣應(yīng)該是更聽話的那一個,她的思維模式近乎純粹,理應(yīng)更容易操控才對。
他的表情終于扭曲了,溫和的假面被撕碎,露出了底下猙獰的本相。
“繪梨衣!”橘政宗的聲音陡然拔高,近乎咆哮,“看著我!你最近……見過什么人嗎?”
他的目光掃向房間角落隱藏的監(jiān)控攝像頭,又迅速收回,已然生出了諸多懷疑。
女孩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被他的語氣嚇到了。她的手指輕輕蜷縮,攥緊了小本子,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抗拒。
——她不喜歡他這樣。
——她不喜歡他的眼神。
——她不喜歡……他。
“真是遺憾。”橘政宗也看向她,緩緩站起身來,將梆子放在了桌上,伸手掏出了個遙控器,把它按下的同時,轉(zhuǎn)頭向著外面行去,“我本來不想用更激烈的手段?!?
大功率抽風機開始工作,發(fā)出喘息聲響,它本是用于防備繪梨衣失控暴走的設(shè)備,抽氣之后她會因為氣壓下降而陷入昏迷。
到時候,再回來扎上幾針強效鎮(zhèn)定劑,就可以輕易把繪梨衣秘密帶走,進行深入檢查,確認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斷了梆子聲的效力,把未知的干擾因素去除,重新掌握她這件足以夷平東京的超級武器。
可就在他即將踏出門的瞬間——源氏重工大廈的警報聲驟然炸響!
刺耳的蜂鳴聲貫穿整棟建筑,紅色的應(yīng)急燈瘋狂閃爍,將金屬走廊染成血色。
警告!b7層養(yǎng)殖池失控!死侍群突破收容!重復,死侍群突破收容!
橘政宗看著通訊器上的這條信息,臉色終于變了。
——失控?怎么可能?那些死侍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明明已經(jīng)被完全改造,絕不可能自主暴走!難道,是血統(tǒng)召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ξ”層的金屬墻壁突然炸裂開來,顯出了個半米多寬的破洞,十數(shù)架青銅色澤的無人機魚貫而入,有的裝著攝像頭,有的裝著高速鋸片,還有的在噴吐熔金化鐵的烈焰,攔截在了他的前面。
更遠處的電梯口,源稚生直愣愣地看著一段已重復播放了好幾遍的監(jiān)控視頻,心神恍惚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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